花園養着一片活水池塘,形狀不一的怪石堆砌周圍,勉強能當作護欄。
池水清澈,肥碩的錦鯉懸浮其中,喬微接下金盞拿來的魚食,細白如蔥的指尖拈了點扔進池中,引得錦鯉争相搶奪。
撲騰出的水花濺到了繡花鞋面和裙擺上,留下斑斑點點水漬。
金栗金盞又相互對視一眼,不敢吱聲提醒,縮着脖子柱子似的杵後頭。
她們倆心裡想些什麼喬微沒能察覺,滿心滿眼全是池子裡顔色各異的錦鯉,喃喃念叨,“大和、大正、松葉、孔雀,黃金……啊~好多品種啊~”
在這個年代得值不少錢吧,不愧是工部尚書府邸,修建的就是氣派。
“微兒。”
遠處一位穿着考究,束發戴冠的男人輕笑着喊她,沖她招。
男人身後站着個抱着竹卷,青色發帶綁着頭發,面無表情的小姑娘。
乍看之下和喬微有七八分相似。
喬微轉瞬間揚起笑容,邁着步子小跑過去,小姑娘像模像樣行禮,“爹爹安好。”
習玉成身材高挑修長,身上散發着香而不俗的脂粉味,哪怕笑起時眼尾炸開褶皺,也難掩風韻。
習玉成取出懷中帕子,蹲下身為小女兒擦汗,“微兒怎麼想起出來啦?”
喬微有雙和習玉成一樣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揚,精緻的似個泥塑彩娃娃。
“女兒瞧着天氣好,想放紙鸢。”
習玉成看了看,問,“那紙鸢呢?”
“放不起來,就給扔了。”喬微龇牙一笑,勾着頭去看站在邊上一言不發的女主。
穿書到這兒時正是原主推人下水,燒書惹禍,被關在屋子裡禁閉到開春才得以出來走動,算起來這是喬微初次和女主碰面。
喬詩霜不愧是女主,明明是相同年歲,卻愣生生比她高出快半個頭。
她眉眼間不同于喬微的柔情,略深邃的眉骨凸顯了英氣,薄唇緊張地繃成一條直線,警惕地觀察喬微,不動聲色将懷中竹卷抱緊了些。
小孩子的敵意向來不懂掩飾,更何況是之前兩人鬧出那麼大動靜。
習玉成剛好借着機會,一手拉過喬微,一手摟住不情願的喬詩霜。
“你們姊妹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沒什麼過不去的矛盾。”轉而看向喬微,“你燒阿姐的書是你不對在先,得跟阿姐道歉。”
二小姐可不是會道歉的主,要是能聽得進去道理,哪裡還會發生如此荒唐的事,害得大人面對同僚腰彎了又彎。
金栗金盞都做好了二小姐發脾氣的準備,大不了回屋摔幾個擺件,再拿她們這群低賤的仆人撒撒氣。
喬微手指一圈圈纏繞着衣服上的帶子,瞄了眼别過臉不看她的喬詩霜。
張開手臂在衆人驚恐的目光下,摟住了喬詩霜的脖子,使勁蹭了蹭,“阿姐,我錯了,以後我的例銀分你一半,權當是賠燒毀的書錢。”
金栗金盞愣在原地忘了規矩地瞪大眼睛,就連習玉成也沒反應過來,還想着拉架避免倆孩子打起來。
要屬反應最大的還是喬詩霜,處處同她過不去的阿妹變了性地抱住她,漂亮話一套一套,黏糊的人面紅耳赤。
推開也不是,不推開也不是。
習玉成笑着打圓場道,“微兒的話爹爹可是聽見了,霜兒,爹爹給你作證,往後阿妹的月例一半來補貼你書錢。”
喬詩霜臉紅到了脖子,強行扒拉下纏着脖子的胳膊,語氣硬邦邦極其不自然道,“原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