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公務準備歸家的工部尚書喬素華,還沒踏出工部的大門就被同僚笑容谄媚地攔了下來,詢問的話皆是她聽不懂的意思。
喬素華拽了拽腰帶,看了眼天色不耐煩道,“有什麼話就直說,兜兜轉轉還要我猜不成?”
那位工部侍郎跟喬素華年紀差不多大,兩人是同一批次科考進了工部,一路升職上來。
平日裡公事公辦,絕不對談論一句公務外的閑話,今天稀奇了,主動拉扯家常。
“喬尚書,您二女兒是不是給長帝姬送了個叫香皂的東西?”侍郎話一問出口,其餘準備下班的同僚不自覺慢下腳步,豎着耳朵停着她們談話。
喬素華眉頭擰的能夾死一隻蚊子,不屑道,“就那小丫頭搞的玩意,最後還得我去跟長帝姬賠禮道歉。”
“哎呦,您謙虛啦!現在外頭都在求一塊香皂呢。我這近水樓台才搶先問您,不然您回去跟二小姐說說,還有沒有香皂了?”
侍郎話音落下,其他同僚瞬間不淡定了。
怎麼就能被她搶先去了呢,紛紛圍過來表示可以出價買下香皂。
你五兩,那我六兩,不行就七兩,一個個往上加價。
喬素華震驚地看着一群瘋了似的同僚,甩開衆人腳步離開,氣勢洶洶要回去質問喬微都幹了些什麼事。
可前腳出了工部,後腳又在路上被人逮着問,其中不乏跟她品級相當甚至更高,喬素華不得不一一回答對方詢問。
人家全當喬素華謙虛,隻有喬素華自己明白,她确實什麼都不知道。
一回到家,喬素華邁着大步直奔靜心院而去,家仆連連心道二小姐又是哪裡惹着家主了。
等走到靜心院門口,火氣消下一大半,喬素華原地猶豫了片刻,甩袖離開。
廂房内習玉成收拾好準備入寝,就聽見拂冬禀報家主來了。
披了件輕薄的外衣繞過屏風,習玉成一眼察覺出妻主心中郁悶,濃眉一挑,掀開珠簾走了過去,“不是說今晚留在伊小房那兒歇息麼?怎麼想起來跑我這裡來了?”
喬素華心口那股郁悶氣發洩不出來,被習玉成一問正好挑到火星上,猛地拍着桌子,氣的臉頰肉直顫抖,“你平時也不多管管喬微,好端端地跑去跟長帝姬胡言亂語香皂。這個混賬東西!現在好了!整個長樂的官員追問我香皂的事,誇她是個做生意的料子。”
原本給她倒水降火的習玉成一聽脾氣上來,茶壺“噔”一聲放下,明眸騰盛火光,“你心還能再偏一點嗎?至始至終你就是看不起微兒,微兒現在才十歲!就有能力讓全長樂的人找她買東西,你十歲還在棍棒下死讀書呢!”
兩人擡杠似的你一言,我一語,互不相讓對方。
夫妻十幾載,院裡伺候的丫鬟早習慣了家主和正君吵架時針尖對麥芒的氣勢,各個低垂着腦袋守在門外。
“讀書怎麼了!隻有讀書才是正确的出路!她要是從商,喬家丢不起這人!”
習玉成氣的桃花眼中含着淚水,狠狠剜了眼,“喬素華!既然你瞧不起生意人,那你自己去打點每日府内開銷,你看看哪筆用不到銀子!”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喬素華哽咽了一下,放低姿态上前輕柔為習玉成擦拭眼淚,習玉成卻不吃她這套地背過身去,“我習家就是你看不上的商人,我習玉成就是商人的兒子,當初要是看不上就别擡我進門,也不會有那麼多煩心事了。”
想起往年情誼,喬素華心軟下來,“我以後絕口不提從商如何。”
“她們姊妹先前關系不好,少不了你和那幫子亂嚼舌根的人區别對待。我習玉成話放這兒了,要是你敢把微兒再逼回從前的樣子,我跟你們喬家沒完!”習玉成拍着胸口順氣,恨得牙直癢癢。
這幫子官員之間互相炫耀風月之事就算了,家中的孩子也成了聚在一起比較的話題,要把這群人舌頭拔掉才好!
“我以後不說了,時候不早了,先休息吧。”喬素華是消了火氣,習玉成可正在氣頭上,絲毫不顧及妻主面子,“休息什麼?我現在看見你就胸口疼,你要上哪裡休息就去哪裡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