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凡柔不好意思撓了撓腦袋,她們小村裡沒幾個人識字,白白給二小姐添麻煩。
“等明日我帶着人跟地圖摸摸路,到時候可以請書肆的......”
“你想習字嗎?”喬微忽然問。
“什麼?”紅凡柔愣了下,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确認喬微是在認真看着她後,心髒不受控制地砰砰加快。艱難吞咽口水,小聲詢問道,“可以嗎?”
“你識字,往後記錄單據的事就不用找其他人來了,更何況其他人我也信不過。”喬微說的理所當然,仿佛去教會一個人識字不需要任何成本付出一樣,“不過你得幸苦些,又要盯着潔皂舍的事,還得利用額外時間學習。”
“不!不幸苦!隻要能進步!隻要可以......”隻要可以幫助到二小姐,她再努力也是不幸苦的。
“那事情就那麼說定了,到時候你直接來喬府就成。”喬微拍拍紅凡柔的肩膀,透過掌心傳達的信任令人不自覺充滿動力。
喬微其實沒告訴紅凡柔的是,她第一次見到不止是覺得像隻小黑猴,更像是一株頑強的狗尾草,不論身處于怎麼樣的環境中,堅韌不拔。
如果不是紅凡柔身上自強不息的生命力,喬微不會插手管那麼多。
她既然有向上攀登的決心,幫助一把又何嘗不可。
依照喬微之前的設想,以梅蘭竹菊為香皂模具,配合添加不同功效的藥材精油,以達到更高檔次的香皂用于制作成禮盒送禮。
打樣不多,跟上一批香皂一同做出來,工人已經裝入了專門設計打造的禮盒中。
喬微仔細檢查了摸具塑造出的香皂造型完整度,又感受了下效果,确認無誤後便讓工人多做些出來。
禮盒價格自是要賣的昂貴些,便用于現貨來賣。
在潔皂舍一呆就容易忘記時間,想起來要回喬府時天色以全然暗淡下來,街道上稀疏人影匆匆往家中趕,偶爾能聽見幾聲犬吠。
“那幾個禮盒我先帶回去,讓工人們先做單據上的香皂,禮盒裝的不着急一時......”
喬微同紅凡柔交代了具體事項,懶洋洋舒展懶腰時餘光不經意間瞥到了巷子盡頭。
古代居住的巷子沒有路燈,普通百姓家門口更是不會挂着燈籠,黑漆漆的巷子唯有潔皂舍門上挂着對照亮用。
黑糊一團的陰影看的不真切,似是人,又像是樹的影子。
喬微眯起眼睛盯了片刻,那陰影沒動。
“你看看那裡是不是有個人?”喬微再次扭頭看過去時,巷子盡頭的黑影消失無蹤。
紅凡柔皺起眉頭,“我什麼都沒看見。”
“我确定剛剛沒看錯,确實有東西在那邊看着我們。”說着喬微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吓的坐在馬車前室的金栗金盞怕地捂住耳朵。
“我去看看!”紅凡柔不由分說地要追上去一探究竟,被喬微眼疾手快拉住,小幅度搖頭道,“不知道對方是何來意,先不要打草驚蛇,最近潔皂舍風頭大,你讓大家夥注意些,避免有對家搞事,鬧了下一批貨就不好了。”
“是!”紅凡柔鄭重點頭。
馬車上喬微回憶着剛才看到的畫面,可以肯定絕對是人在盯着她們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會在大晚上遊蕩在潔皂舍的門口?
沉思之際,喬微想到了一月前府門口留意到的黑影,那時困倦隻當是自己眼花,和今日事一結合,不得不讓她多想。
街道上空無一人,金盞膽子小些,總是會聯想到不幹淨的東西,怯生生道,“小姐,我們要不要告訴大小姐啊?”
“先别告訴其他人。”喬微不想鬧的人心惶惶,也不想讓其他客人覺得在潔皂舍買東西不安全,穩定軍心安撫道,“可能就是有商戶看我們生意好,踩點想偷學些技術。”
不給金栗金盞細想,轉移話題道,“禮盒待會給爹爹和阿姐送去......母親那兒也送一盒去吧。”
今晚喬家兩姐妹都沒回來用晚膳,就習玉成攜兩位淑君和許淵一同用膳。
晚膳結束後習玉成留下許淵交談近日在府内生活情況,出于父愛心理,他覺得許淵性子太過于壓抑,想盡自己所能疏導些。
早年失去父親庇護,又生活在皇室那種以血統純正為尊的地方,可以想象過的都是些什麼日子。
習玉成倒是不指望許淵能同他敞開心扉說些知己話,隻是想到他身為男子,長帝姬雖多家照顧姐弟倆,卻也是女子。
一些父親該教導或談心的話,沒辦法跟許淵說,不免又對他心疼幾分。
“馬上要到萬壽節了,您恐怕沒逛過萬壽節時期的集市吧,那叫一個熱鬧,倒是讓霜兒微兒兩姊妹陪着您。”習玉成唠着家常,說的自己喜笑顔開。
起初還擔心許淵身上會有皇室的驕縱氣,相處下來隻覺得是個乖巧聽話的可憐人。
拂冬揚着笑容,好奇打量着懷中抱着的漆木盒子,緩步走了進來,“正君,二小姐院裡的金盞送了盒東西來,說是二小姐從皂舍帶回來的新品。”
如今的香皂可是供不應求的産物,潔皂舍内出來的一塊普通香皂都得先交錢等上一月才能取到東西。
這下直接送來禮盒裝,饒是習玉成也不免好奇喬微又想出什麼新鮮玩意來,招手道,“我瞧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