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黎性格冷淡,獨來獨往,不太合群,普通玄天教弟子要麼便是畏懼他是首徒,要麼便是看不慣他冷漠的性格不搭理他,再加上他很是内向,也不會搭理别人,所以在玄天教,重黎其實與别人并無交集。
唯一有交集的便是姜明。
不知不覺,重黎對姜明自然有點變了,變得和對待旁人不一樣了。
要是旁人因為丢了錢失魂落魄的坐在長廊下,重黎大概會看也不看一眼。
可是,是姜明啊。那是姜明啊!
重黎心中明白,關系該到此為止了,該到此為止了。姜明修的是無情道,她的肩上承擔的是黎民百姓,是天下社稷。而他隻是一個沒有來曆沒有過去也不會有未來的人。兩人不該有過多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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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彤染都不是很高興,愁眉苦臉的,時而托腮發呆。
重黎彙報自己夜探揚刀山莊的情況,裡裡外外,花花草草都看了一遍,沒發現枯骨幽蘭。
彙報完就問彤染和姜明兩位,詢問她們的發現。
姜明道:“我也是,每一棵花花草草我都望上好幾遍,但都不是枯骨幽蘭,我看啊,可能是我們玄天教弟子看錯了,揚刀山莊可能沒有這枯骨幽蘭。”
重黎也不知想了什麼,良久,道:“如果揚刀山莊沒有枯骨幽蘭的話,就是有人故意引我們來揚刀山莊。到底是誰?”
重黎那麼一說,姜明倒是想起了那個酷愛收集枯骨幽蘭的盜墓賊。
難道真的有人故意引她們來揚刀山莊?
目的又是什麼?
沒道理啊,我和彤染表姐隻是小孩子啊?重黎還是頂了教主才來揚刀山莊的。
重黎有一絲後悔,要是不管不顧,當初直接抓了盜墓賊,揭下他的面具,就能知道盜墓賊到底是誰了。但當時姜明等人在場,他也不方便出手。
“不至于吧,應該沒人故意引我們來吧,我和表姐完全沒什麼特别的啊?”姜明百思不得其解。
表姐彤染擁有10%覺醒上古血脈的概率和是神族後裔這個消息除了大數據系統和她知道,根本沒人知道了,不可能有人沖着她來啊。
彤染心不在焉道:“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
說罷,彤染便起身離開了。
重黎和姜明兩人面面相觑。
過了半晌,姜明腦中靈光一現,于是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明天好像是表姐生辰!以前表姐跟我說過的,小時候,她每年生辰,她父親就是我舅舅都會陪着她!可惜,這幾年舅舅不能再陪她一起過生辰了,她可能是想舅舅了。”
重黎安慰道:“逝者已逝,生者節哀。”
姜明終于找到了嘲笑重黎的機會,忍不住洋洋得意趾高氣揚的道:“你想什麼呢!舅舅沒死!”
重黎:“……”
姜明又道:“舅舅隻是出家了,在明月觀當道士而已。”
重黎:“……”
窗外月色如水。
清風徐來,幾株桃樹開滿了粉色的花朵,暗香浮動,芳香撲鼻。
月光透過桃花密集盛開枝丫照在地上,形成大大小小星星點點的圓形光斑。
花瓣随風飄蕩,一片一片安靜靜谧的落下。
姜明說:“我猶記得,七歲那一年,那個雪夜,月光也如這般明亮,灑在萬裡冰封的積雪之上。”
重黎不知該說什麼。
如果沒猜錯,這位小明将會進入回憶模式!
沒人在意你的回憶啊!!能不能不要進入回憶模式?
姜明又道:“你相信嗎,我十歲那一年,其實不是第一次見教主,我第一次見教主是在我七歲那一年。我七歲那一年,九歲的表姐發着高燒,她想要去問問舅舅為什麼,她想要一個答案。于是我偷了宮女的衣服鞋子,扮成宮女混出皇城,拉過表姐,和她在雪地裡奔跑,去找明月觀。”
為什麼不偷貼身宮女雪竹的衣服鞋子呢,因為那時候雪竹還不是宮女,那時候的雪竹還是遙遠的西域小國的幽曳公主,那時候的雪竹還沒國破家亡淪為官奴呢。
姜明的舅舅也就是彤染的父親。
彤染九歲之前,舅舅是對彤染百依百順,有求必應。
表姐九歲那一年的某一天,突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舅舅出家了,他要去當道士,他說他看破了紅塵。
舅母哭泣逼問:“你就這麼抛棄我們母女兩個了嗎?你不是最喜歡彤染的嗎?”
舅舅不答,可是沒有什麼能阻止他的腳步。
默了,舅舅歎息一聲,回頭望了三人一眼,眼神沉重而悲哀,道:“是命。是我們無法抗争的天命。是我們不可抗争的天命。”
皇後摟着舅母和彤染無助的哭泣。
舅舅出家,舅母受了刺激,情緒變得越來越不穩。
那是一個下雪的天氣。
姜明聽說舅母因為彤染鬧着要去找舅舅而罰她跪在雪地裡。
當時,彤染還發着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