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器是一個袖珍型的小水車,像車輪般轉動。靈力如水,源源不斷地流淌,營造出頭頂那龐大的半透明結界。
真是漂亮又實用。
不過可惜。
她惋惜了差不多三秒,然後一腳飛起,猛踹向那歡快轉動的小水車。
小水車,卒。
随着某位天劍宗弟子心碎的尖叫,結界像果凍一樣抖了抖,瞬間消失。
方才還拼命踢打結界的人們,撲了個空,懵逼到沉默。
現場空氣突然安靜,隻剩下還沒來得及走掉的申夫人,與狂怒的民衆大眼瞪小眼。
于是,場面不可預料地失控了。
一生體面的申夫人,從來沒想過自己的死狀會是如此可怖。她的鞋掉了,衣服撕碎了,身上又青又紫,沒有半塊好皮。
保養得宜的面容,腫得媽都不認識。眼角和口鼻歪歪扭扭,滲出鮮紅的血,顱頂被人用石頭砸出一個窩。
混亂之中被天劍宗護住的申可兒,眼見母親慘死,吓得崩潰大哭起來。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那從頭到尾隐形的爹申老爺,早在府中被魔嬰弟弟啃幹淨了,隻剩陰森白骨。
善惡到頭終有報。如果沒報,那她給你送閻王殿的車票。
*
“小師妹,趕緊給淮師叔認個錯,這事就算過了。”
被她砸了法器,此時還要為她說話的師兄,也是不容易。
冉竹跪了下去,正準備朝淮中林磕頭,卻被他冷不丁打斷:“别跪了,我們天劍宗要不起這樣的徒弟!”
這是要拒絕收徒?
衆弟子慌了神:“淮師叔,幾歲的小孩子沒受過教化,隻要帶回去,到戒律堂……”
“你們見過哪裡的幾歲小孩會是這樣的?”淮中林愠怒,“十幾歲都不一定有如此心智!”
看人還挺準,她就是個魂穿的。如果是以前那娃,早就被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冉竹擡起頭直視着他:“我為娘親報仇,也為大家讨公道,何錯之有?”
淮中林冷笑:“修道之人,一心證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怎能因區區私仇,随心而為?”
你有沒有搞錯,什麼叫區區私仇,你娘死了你也這麼淡定?
冉竹白眼翻到了天上:“原來如此,學會了學會了。”
淮中林:“學會什麼了?”
冉竹:“以德報怨啊。要不你收我做徒弟吧,哪天你要是被殺了,我絕·對·不·會給師尊你報仇的~”
淮中林:“……”
衆弟子:天,這姑娘已經脫離膽大的範疇了。這屬于視死如歸。
她這一身反骨,比鐵還硬比鋼還強,自然把淮中林氣得夠嗆。
“如此忤逆之人,我天劍宗決計不收,”他忍住了一掌拍死冉竹的沖動,“你回去吧,日後不得對外妄稱我宗弟子,若有違背,我不會饒你。好自為之!”
果然如此,呵呵。
冉竹紅了眼圈,指着旁邊洗得白白嫩嫩的申可兒:“行啊,你不收我,我接受。但你們為何收她?”
淮中林眼皮都不擡,似乎解釋都懶得解釋:“她本無資質。隻是我宗門可憐她父母雙亡,帶回去做個外門的雜役弟子,免她受流離之苦。”
申可兒父母雙亡,那她呢,她的處境比父母雙亡更糟!
她冷笑:“我懂了,你們天劍宗的慈悲之心是有選擇性的。像我這樣的,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