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椅子少說也有幾斤重，可不興被過堂風吹翻啊。

冉竹有些狐疑：“風大嗎？”

淮璃：“嗯。能不能快點關下門，吹得我頭疼。”

聽完他的話，冉竹才恍然大悟。

她上前一步拉了尤清寒的袖子，往門裡輕輕拽了拽：“師兄，快進屋裡說話，站那兒冷！”

淮璃：“……”

雖然才三月初，但春寒料峭，北風嘯起來還是有很大勁兒的。尤師兄站在風口，可不能給吹壞了！

尤清寒順着她的話往裡跨了半步，卻無意進門。

他隻是擡眸一瞥，将屋裡的情形和桌案旁少年明顯不悅的臉色，全數收進眼底。

“不了。小竹子，我還有些事情要辦。明日是門派小比的最終場，你會來吧？”

他全副眼神落到了冉竹身上，連呼吸都變輕了。

冉竹點頭：“當然要去。要給師兄呐喊助威呢。”

聽到此處，尤清寒這才重新勾起唇角：“好，我等你。”

冉竹想了想，開始在儲物袋裡翻翻找找，掏出一個用紙條裹成的五角星。

這是她之前閑來無聊試做的手工，用黃色顔料上色，還在下面綴了一根紅流蘇。

“師兄，我手笨，不會刺繡，隻能搗鼓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她鄭重地把五角星遞給尤清寒，“這個星星送給你，預祝你明日勇奪魁首！”

“嗯。”尤清寒伸手接了過去，輕輕摩挲着流蘇，又忍不住笑，“原來小竹子眼裡的星辰長這個樣子？”

好像古代的星星是不長角的，隻是一個個的小圓點，連成一片便是星宿，畫滿整個天空便是星圖。

冉竹望着他點頭：“我故鄉的人們都是如此畫星星的。”

“很好看。”說話間，他已經小心地将五角星放好了。

而後，他垂下眼，默默往屋裡丢了一個眼神，壓低聲音道：

“小竹子，我先走了。若是他對你不利，你就吹響竹哨，我一定立馬……”

“不會的，不會的，”冉竹生怕淮璃聽見了又多心，趕緊推了推他，“靈力都被鎖魂枷封住了，能翻出什麼浪來？像這樣的，我一個打十個。”

尤清寒眸間的光暗下來，還是答了一聲“好”，緩步離開了。

冉竹關上門，轉過身去，明顯感覺屋内的空氣比之前冷了不少，嗖嗖的刮人。

她放下小食盒，走過去扶起地上四腳朝天的竹椅，旁邊的少年卻站着一動不動，沒有要給她讓路的意思。

許久，他突然說了一句：“那日在流光閣，是尤清寒放火殺我。”

冉竹一愣，緩緩直起腰。

她和淮璃的距離很近，可以清晰地看見少年光潔白皙的下巴，烏黑的眸子深不見底，湧動着暗沉沉的光，像煙霧般缥缈。

她忙後退半步，放下手中的椅子，小心翼翼道：“我大概猜到了……”

他語氣寡淡：“你那千好萬好的尤師兄，并不是什麼善人。”

當然不是。

合歡宗這種離經叛道的門派，哪兒來的善人。

冉竹微低着頭：“師兄他是有些毛病的，也談不上良善，不過他對我是真的很好。嗯——他害你的事，我罵過他了，不會再犯。”

這麼一通解釋似乎并沒有令少年釋懷，反而顯得氣氛更加窒息。

他悶了半晌，眸光始終帶着魄力，緊緊地籠罩在她身上：“小妖女，我之前答應過你，逃出去後不為難合歡宗的人。但這裡面，并不包括柳萬絲和尤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