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大婚之日,他也娶了她”
那突兀的旁白響起時,白霧降臨。冉竹又眼前一黑,瞬移到了一間富麗堂皇的府邸。
府邸金紙滿地,鞭炮不停。喜鵲枝頭銜花,各處樓宇大殿均張燈結彩,連府中樹木也挂上了花燈和紅絲帶。賓客絡繹不絕,高聲祝賀。
冉竹一出屋門,就看見尤清寒累得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行屍般穿梭在府中。
他身穿簡樸的淺紅衣衫,袖口繡一行銀色雲紋,料子不屬上乘,但也算得上好。黑發梳得一絲不苟,用木冠簪住,頭頂如影随形幾個金色大字——“尤清寒(管家)”。
他剛想歇口氣,就有小厮圍上來抓住他的胳膊:“尤管家,張大人的座位應該安排在哪兒?”
“尤管家,後廚的幾個人吵起來了,好像是食材出了問題,你快去看看吧!”
“尤管家,牟家的嫁妝箱子和憑家的擡混了,兩家的小厮正在互毆,您快去調解一下啊!”
尤清寒被拉扯得胳膊疼,雙眼無助,可憐兮兮地望向冉竹。
冉竹禁不住想笑。尤師兄平日裡那般出塵的人物,一點兒煙火氣都沒有,何時有過如此窘态啊?
她倒也見不到師兄受委屈,連忙快步上前,把幾個小厮都喝退:“什麼事情都找尤管家,養你們都是擺設,不能自己處置麼?”
幾個人被罵得一愣一愣的,剛想辯駁幾句,冉竹卻不給他們開口的機會,拉起尤清寒邊跑邊道:“尤管家,王妃有請,速随我來。”
尤清寒長長地舒出一口氣,按壓着他的額頭歎氣:“小竹子,幸好你在,我的頭都被他們吵痛了。”
冉竹瞄着他的頭頂偷笑:“你怎麼成管家了?”
他搖搖頭:“不知道。我一睜開眼,就有無數的人圍着我,跟我說這說那,要不是因為我的劍不見了,我早就一劍把他們都……”
“不能殺,”冉竹停下來,眼睛瞪得杏子那麼大,認真道,“師兄你是修士,不是魔頭,哪有見人就殺的?”
尤清寒冷冷地挑眉,黑眸深深:“在世人眼中,合歡宗也算不得什麼正經門派。興許做魔頭,會比做修士更适合我。”
冉竹不想在這兒與他讨論什麼正邪是非的問題。目前的情況下,不能這麼被添足牽着鼻子走,她隻想快些把人都聚集起來,商讨一下對策。
走了片刻,冉竹忽然覺得身邊少了點什麼,仔細一琢磨:哎呀對了,淮璃這個三百米挂件呢,他們這一眨眼換個地方,百丈藤沒發作?
“系統,你怎麼沒提示‘男主危’,我還真不習慣。”
系統立馬理解了她的意思:“宿主,在添足構建的世界裡有特定的規則,因此百丈藤之毒不會起效。”
冉竹略一思索:“難道是虛拟世界投射?我們現在的情況,就像是戴上了高級VR眼鏡的玩家,雖然在遊戲裡隔着十萬八千裡,但其實身體都在原地躺着呢。”
如此,百丈藤當然不會發作。
系統默認了。
雖然它不敢明目張膽地提示,但通過此事,可以推導出添足的能力及這個書中世界的真相。
這裡就是添足構架的幻境。
*
冉竹和尤清寒輾轉來到王妃的寝殿。
推門一看,碩大的婚房裡除了牟沅沅還有兩個人,是褚無蕭和淮璃。
牟沅沅掀起了蓋頭,隻留華麗的金絲鳳冠,珠簾抖動,彩耀輝煌,更加襯出鳳冠下面美眸朱唇的美貌。
這樣的絕色容顔,引得褚無蕭眼睛都直了,那瞟過去的目光刹都刹不住。
他的河童發型已經見多不怪,沒什麼魅力。反而那行飄在頭頂“人族(王爺)”的金字,愈發突出,引人側目。
所以叫什麼人王府呢,一開始她還以為是封号,現在知道了,添足取名還真是簡單粗暴。
淮璃本來懶懶地靠着博古架,一見他們進門,立馬挺直脊背,眼神清亮,神色也生動起來。
他望着冉竹翹起嘴角:“小丫鬟,你家小姐在房中枯坐着,你倒不見了身影。”
冉竹輕哼一聲。還敢責怪她,裝什麼大尾巴狼。
她向來是不示弱的,回怼:“你一個小叔子不去招待賓客,反而待在王嫂的婚房裡,又是什麼道理?”
這話的戾氣有些重。淮璃收起那漫不經心的神情,垂眸看她,那眼神,像沒犯錯的狗狗拉聳耳朵,盯着冤枉自己的主人。
他烏黑的眼眸深不見底:“我來這兒,是為找你。”
找她?
冉竹聽罷微微一怔,奇異的感覺填滿胸膛。像泡進了青檸水,香味誘人,卻經不起淺淺一嘗。
有種攪亂心緒的錯覺。但很快,她的腦子便冷靜下來了。
想想之前淮璃的所作所為,這種話根本不是什麼甜言蜜語,不過是精緻的利己主義而已。
“用不着找我,”她咬着唇,冷臉道,“相信你也感受到了,在此處,那百丈藤之毒發作不了。你愛上哪兒上哪兒,愛走多遠走多遠!”
他瞳仁微張,忙不疊地解釋:“我并非是……”
“什麼百丈藤?”
話音剛起,一個甜甜的聲音插進來打斷了他。他哽住一口氣,望向插話的牟沅沅,眸光瞬間寒涼刺骨。
這莫名其妙混進來的藥王谷女子,讓人有種說不清的怪異感,常常就這麼理所當然地摻和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