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秘境司一弟子慌慌張張地上前,抱拳禀告:“啟禀宗主、師尊,陽嬿師姐方才發來傳音,說他們破了添足的幻境,現請求回歸宗門。”
“很好!”金花容唇角揚起,朗聲道,“秘境司,立刻着手打開秘境通道,迎接弟子們回歸。”
宗主之令已下,秘境司立馬開始緊鑼密鼓地安排。
随後,衆人簇擁着金花容,來到萬生崖。
幾乎全宗的人都來了,在那光秃秃的石壁上站了一圈又一圈,全都想來見證弟子們的探索成果。
秘境司的弟子們已經布好陣。沈千面站在崖頂的松樹上,振臂一揮,率先點亮陣眼。
“開!”
随着他一聲呼和,四周靈光乍起,彙聚成八卦陣,在雲霧間盤旋。
一道靈光彙成的雲梯在陣中出現,一層一層地具現出來,直搗崖底。
不多時,便見一行三十餘人拾階而上,為首那個神氣活現的男子,分明就是金花容的親傳弟子褚無蕭。
衆人本想拍拍馬屁,對褚無蕭那種戰神歸來的氣質進行一番誇贊。
然而,當他們看見他锃光瓦亮的後腦勺,紛紛出現“感覺到喉嚨老有東西,咳不上來又咽不下去”等慢性咽炎的症狀。
詞窮就在一瞬間。
沈千面不愧為沈千面,面對此情此景,他依然有話要說:“咦,宗主,這不是無蕭嗎。看他的樣子,頗有收獲啊。”
金花容瞟了他一眼,沒有回應。
而後,她用嫌棄的目光直勾勾地盯住褚無蕭:“儀容糟蹋,不修邊幅,枉稱我宗弟子。從今日起,褚無蕭從我的親傳弟子名單中除名。”
沈千面:“……”
雖然咱們這兒是合歡宗,但除名弟子此等大事,豈能是看臉就能決定的事兒?
此時的褚無蕭,并不知道他家師尊剛下的決定。
他雄赳赳氣昂昂,猶如打了勝仗的将軍,闊步走到山崖之上。
等身後的人都從雲梯登上來,他立刻清清嗓子,朝着金花容俯首:“回禀師尊,我等幸不辱命,不僅在秘境中打破添足幻境,還将它俘獲了回來。”
金花容眯了眯眼,算是提起了一些興趣:“俘獲了添足?”
“正是!”褚無蕭霸氣一笑,轉背從身後推出一人,押解上前,“就是他!”
隻見此人眉目俊秀,雖被繩子縛住雙臂,但身姿挺拔,不卑不亢。
金花容仔細看去,瞬間變了臉色,一雙鳳目裡盈滿震驚:“他……”
“他就是添足!”褚無蕭搶答道。
說完話,他還非常狗腿地沖沙冥吼:“你還不快給宗主跪下!”
沙冥沒理他,隻擡頭望着上方的金花容,唇邊浮出淡淡的笑意:“花容,多年不見。”
“你竟敢直呼宗主名諱!”
金花容還沒反應,褚無蕭一聲怒吼,先替她生氣了。
這家夥好像磕了幾斤炸彈,情緒高昂。他動作迅猛,沖着沙冥的腿和膝蓋一陣猛踢,嘴裡罵罵咧咧:
“我叫你跪下!叫你跪下!聽到沒有,快跪下!!”
冉竹:沒眼看,真的沒眼看。
活着不好嗎,非得作死,清明節不還沒到嘛……
褚無蕭賣力地踢了半天,就像踢在兩根鋼柱子上,沒什麼進展,總結為一句話就是——沙冥巋然不動,他的腳有些痛。
但是在衆目睽睽之下,他怎麼能丢這個臉呢?如果不能讓“添足”跪下,他又如何證明自己力破幻境、生擒沙冥?
于是他惱羞成怒,一把抽出了自己的劍。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他一個狠劈,朝沙冥的腿肚子砍去。
然而這劍,卻終究沒有抵達目的地,因為金花容僅僅是撥了一下手指,劍刃就立地成灰,随風“沙沙”而去。
“師尊?”褚無蕭睜着無辜的大眼睛,委屈地望着金花容。
金花容面若寒冰,聲音更是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你放肆!”
褚無蕭渾身一哆嗦,瞳孔顫抖,神色不解,腦袋上好像頂着十萬個為什麼。
隻是金花容不會像冉竹這麼耐心,還會向他解釋一二。她眉目之間都是冷意:
“弟子褚無蕭,目無尊長,肆意妄為,儀容失态……送入戒律司領八十打靈棍,從内門弟子除名,今後在雜役堂做灑掃。”
衆人驚得直抽冷氣。從受寵的宗主親傳弟子,到連外門弟子都不如的雜役堂灑掃,居然滑落得如此絲滑。
本宗開宗立派以來,從未有過之奇聞!
長老夢碎,褚無蕭五雷轟頂。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師尊,兩眼發直,倒頭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