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竹瞪大眼,聽着這驚世駭俗的話,幹巴巴地張了一下嘴。
殺、殺掉?
還沒等她有其他反應,隻聽見“呼啦”一聲,磅礴的靈力從少年身上爆發,天地間生出一長串神秘的金色符文,蜿蜒盤曲,像蛟龍一般襲向她的身後。
耳畔刮起旋風,她的發絲随之飄動。
她驚詫地回過頭,隻見那金色符文如離弦之箭,早已沖向了半蹲在地的尤清寒。
千鈞一發之際,尤清寒的防身法寶“金鎖繩”應聲而起,光芒暴漲,沖着金色符文奮不顧身地一擋。
然而也隻是一擋。
那金色符文明顯更加霸道嚣張。“金鎖繩”用盡全力也隻抵擋了片刻,渾身光芒如同被吹滅的燭火,瞬息暗淡。轉眼間,在金色符文面前碎成齑粉。
下一刻,金色符文如入無人之境,将尤清寒整個身體高高卷起,張揚地纏繞着他的脖頸。
他面色發白,青筋暴露,嘴中發出痛苦的“嗚”聲。
“快停下,”冉竹急得臉色都變了,也顧不得許多,奔上去抓了淮璃的手臂,“住手!”
淮璃垂眸看向她,不自覺地抿了下唇:“你這傷不是他弄的嗎,我幫你回敬他。”
她有些急眼了,唇都在顫抖:“我叫你住手!”
聲音滿溢着怒意,又帶有少女獨有的嬌俏嗓音。他小心地看了她一眼,無奈地收起靈力:“你别生氣,我留他一命就是了。”
這瞬間,金色符文如雲霧般消散而去。尤清寒脫力,從半空落下跌坐在地,開始捂着胸口不住地大聲咳嗽。
樣子似乎十分痛苦。
冉竹心中擔憂,不由地往前踏了一步,手卻被旁邊的人緊緊拽住。她下意識轉頭,便看見少年的黑眸深沉如海,滿溢着化不開的混沌。
他警告似的盯了她一眼,郁郁道:“回來。”
冉竹愣了愣,還來得及反應,便被他拽連退了幾步。
他手上隻不過些微用力,她卻覺得猶如蝴蝶撲進了蜘蛛網,鉗制得人半寸也動不得。
她有些脾氣上來了,回望着他的臉怒道:“你放開我,我去看看他!”
“死不了的,”他飛快地用話堵了她的嘴,語氣低沉,似乎自己還委屈上了,“我有分寸……”
剛才是誰出手狠絕,絲毫不拖泥帶水的?她要是反應再慢點,今天的婚堂直接變靈堂了。
這叫有分寸嗎?
事實擺在眼前,她才不會被牽着鼻子走,道:“你方才可不是這麼說的。”
大搖大擺地說要“殺掉”。
他眼眸又暗了暗:“那是因為你叫我住手了。”
“好吧,”冉竹深深地歎氣,“那之後也不許再殺他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她:“你不和他成親,我便不殺他。”
冉竹忍不住還想說什麼,忽聽堂上驚雷一聲吼,沖下來一個暴怒的人,連那紅木的太師椅都被那人踩得裂開了。
總算将毒都逼出體外,冉島主早憋了一肚子火。這番他終于能行動自如了,也不管紅木家具的死活,跳着腳就沖過來:
“女兒啊,你沒事吧!”
冉竹心情複雜。
豈止是沒事啊,簡直活蹦亂跳到可以當場扭一首秧歌了。
想死沒死成,她根本不知道怎麼面對老父親,隻得尬笑:“還好。”
淮璃牽着她的手沒松開。他指尖微動,輕柔地劃過她的掌心,低頭悄聲問:“你在此世的父親?”
她歎口氣,努力糾正道:“什麼此世那世……就是我的父親。”
面前的冉島主似乎很是不高興,眉毛鼻孔一起往上揚。他憋着氣,忽然伸手,一把将冉竹拉到自己身後。
冉竹像一個圓底瓷娃娃,晃晃悠悠地,幾步就被她爹拽走了。
淮璃也不敢攔,異常乖巧地立着,背脊挺得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