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張口。
閣主掃過屋内,發現自己竟孤立無援,腦中情緒糾葛,終究還是說了出來。
他的聲音帶着顫:“失蹤的幾位都是我父親收養的孩子。”
此話一出,周圍的修士皆皺起了眉頭。
如果老閣主收留的孤兒都失蹤了,那木闆上躺着的幾位很有可能就是老閣主收留的孤兒。
也就是說老閣主并非表面那般和善,反而在背地裡吸取别人的靈氣增加自己的修為。
“真當可惡。”那修士的表情中充滿了譏諷,“真是活該被人毒死。”
蜷在地上的閣主聽了這話後,原本垂着的頭立刻擡起,他瞪着那修士,仿佛忘記了剛才的事情。
他激動道:“不準這麼說我父親!一定是有人在誣陷他,你們誰能證明這些幹屍是他做的!”
宋祈安輕微皺眉,确實死無對證,沒有人能證明屋内的幹屍就是老閣主所做。
那些牆頭草般的修士也開始低聲議論,他們對老閣主本就抱着好感,偉岸的形象一時間也難以推翻。
那腰間挂着鐵錘的修士道:“那你能證明這些人不是被老閣主所害嗎?”
閣主一時無言,緊緊咬着下唇,手上的皮膚被他的指甲摳出了血迹。
許久不吱聲的998忽然出現道:“這個修士頭腦還挺清明的。”
宋祈安道:“畢竟是戒律堂的人。”
998的聲音帶上絲疑惑,他問道:“宿主,你怎麼知道他是戒律堂的。”
那小巧的鐵錘将光折射,在地上映出彩色的光斑。
“這是吳一陽呀。”宋祈安耐心解釋道:“他腰間的配飾正是流星錘,而他說話做事的風格也同吳一陽一樣。固執,粗俗...勇敢。”
998似懂非懂,它未再發聲。
出了這檔子事,今日的晚宴也無法進行下去了。修士們逐漸散去,吳一陽回眸深望了眼床上的幹屍,他眼中赤紅,最後朝閣主冷哼一聲,提步就要離開屋内。
“三日之内!”閣主忽然擡頭望着吳一陽的背影,吼道:“我定會在三日之内找到證據證明我父親是冤枉的!”
“好啊,我給你三日時間。”吳一陽沒有回頭,抛下這句話便離開了屋子。
燕南飛與宋祈安站在石門側,他們看向屋内,隻見閣主癱坐在地上,肩膀無助顫着,臉上充滿了落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怎麼樣的人,隻是本能的不願意去相信。
宋祈安适宜燕南飛别跟上來,她上前幾步,到閣主身側站定,蹲下身子,對上閣主的眼睛。
她的聲音溫柔:“你别難過。”
有人出聲關懷,閣主泛紅的眼眶漸漸蓄滿了淚水,一顆顆順着蒼白的臉頰,翻滾着滑落。
他迅速擡手抹掉淚,“謝謝你,我聽見了,你剛才出聲制止他了。”
宋祈安輕微扯了扯嘴角,伸手在閣主的背後一下一下地拍着,像安慰孩子那般。
“我不知道三天能不能做到,甚至我也不知道父親是個怎麼樣的人。可...可他是我父親我,我不能無動于衷。”
“沒事的,盡力就好了。”宋祈安勾着嘴角,神色認真道:“要不我和你一起?我會幫你的。”
燕南飛聽見宋祈安這話,眉頭輕挑,仰頭望天。
這女人是真愛騙人。
“謝謝你。”閣主看着宋祈安,眼中帶着感激,“我一直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娜安,我叫娜安。”宋祈安脫口而出,她早在給自己編人設的時候就想好自己的假名了。
“謝謝你娜安。”
宋祈安莞爾一笑,“作為交換,閣主你也應該告訴我你的名字呀。”
“哦對,我叫越阡。”越阡跟着宋祈安的動作從地上站起身來。
“越阡,你的名字真好聽。”宋祈安笑着道,她又問,“越阡公子你有頭緒嗎?”
越阡搖了搖頭。
宋祈安也沒有指望越阡說出什麼,她問道:“或許你母親對你父親的了解會多一些。”
越阡的神色複雜,“我母親已經去世了。”
聞言,宋祈安一愣,“抱歉。”
越阡搖了搖頭,“沒事,母親的身體一直不好。不過你點醒我了,我母親曾經對這些蟲子有些研究,我們或許可以翻一翻她留下的書籍,看看這些蟲子是不是噬魂蠱。”
有越阡的帶領,繁星閣不論哪件屋子宋祈安都進得去。
沒有宴廳的酒氣也沒有九層的煙味,宋祈安輕松地便問道了越阡身上的氣味,與朱紫宜他們如出一轍,換句話來說便是越阡身上也被種植了蠱蟲。
老閣主夫人是個博學的人,她的屋内裝了許多藏書,宋祈安看見滿牆的書架有些頭痛,可轉念一想,她又不是真的來幫越阡,瞬間她便放平了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