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濃，靈山門内一片寂靜，宋祈安從外面趕回門内，動靜大到驚地路一瑤持劍相迎接。

“師...師父？”路一瑤從未見過宋祈安這樣的神色。

她眼中噙着淚水，眉宇間卻更顯堅毅，大踏步朝屋内趕去，一把地将木門推開，轉臉便朝着後面背着人的燕南飛喊道：“來着，把他放床上去。”

燕南飛的衣服上被浸上了血，溫熱的血從他的後脖頸流到前胸，徐雪林趴在他的背上，意識全無。

宋晟倚靠在門闆上，看着徐雪林被放在床上，而床邊的宋祈安着急忙慌地拉出一個醫箱在其中翻找東西，他的眼底浮現出幾分煩躁。

先前宋祈安發瘋般的輸送靈氣，配合着上好的丹藥，勉強将徐雪林的性命吊住。

她将醫箱中的東西翻了個底朝天，自己也不知道需要些什麼，她雙手顫抖，有些無力，心裡卻又一個堅定的聲音告訴自己：徐雪林不能死。

宋祈安沉了一口氣，試着讓自己冷靜下來，一雙銳利的眼看向宋晟。

見場上站了太多人，她道：“宋晟，你和我來。”

見忽然被點到名字，宋晟原先看天的視線立即被挪到了宋祈安的身上，他不明所以，跟着宋祈安走了出去。

“宋晟，你有沒有辦法弄到蠱蟲。”許是先前哭過，宋祈安此刻鼻頭微紅，她看着宋晟的眼中含着希冀。

“你在萬蠱門待過的呀。”她捏住宋晟的袖角，手指使力。

看着她捏着的袖角，宋晟深深歎了口氣，他聲音沙啞：“姐，你怎麼總那麼在意他們。”

“你知道靈山門事變的那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宋祈安的手攥成拳，衣袖在她的手裡變得皺褶不堪，“如果沒有他們陪我，我一個人根本撐不下來。”

她字字誅心：“畢竟我不能和你一樣一走了之。”

宋晟的臉色瞬間唰得慘白，他張了張唇欲言又止，終究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你能弄到蠱蟲嗎。”宋祈安盯着宋晟的眼睛，不放過他任何一點表情。

終究是宋晟敗下陣來，他點頭，悶聲道：“你要哪種蠱蟲。”

“青冥赤足蠱。”

“沒有，這種蠱蟲極為罕見，即便是在萬蠱門内也唯有少數幾個高層擁有。”

“隻有萬蠱門高層才有嗎。”宋祈安神色閃動，她又覺得此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或者與青冥赤足蠱最為相似的蠱蟲有嗎？”

“有。”

*

李修南睡得正香，被宋祈安從被子中薅了起來。

他看見燕南飛的狀态被吓得瞬間清醒，立即轉身哆嗦道：“師父你别走，我...我不會啊。”

“咱靈山門上下醫術能見人的除了我就是你了。”宋祈安安撫地拍了拍李修南的肩，“我要去給他煉藥，你看着徐雪林，一旦他有什麼異常就喊燕南飛來找我。”

宋祈安神情堅定無比，李修南在這視線下點了頭。

宋晟的蠱蟲被宋祈安放在碗中，她坐在地上翻找着靈山門内的書籍，998也不斷地在系統後台中尋找着可能用得上的丹方。

白紙被墨水染黑，宋祈安抓着筆，字迹淩亂，她一會看書中的古方，一會看998調出來的丹方，将他們不斷地結合着。

待到有了把握後，她才從芥子袋中取出在玉心峰中帶出來的靈草。

茛蓎子被宋祈安洗淨料理，她取出少量靈草混在一起碾成汁水滴在蠱蟲是身上觀察着它們的反應，等到找到最适合的劑量後，她将靈草清點一番，确認原料足夠後掏出自己一直舍不得用的丹爐。

正是998曾送的卓大師絕品丹爐複刻版。

那丹爐被洗刷的幹淨，宋祈安抹了抹它刻着符文的身體，随後在裡面倒上被她蒸餾過的靈泉水，一點一點在其中加入靈草。

火焰被她喚出，在爐底燃着。

宋祈安的額上滲出汗珠，順着皮膚滑落。

這是她煉丹以來最認真的一次，生怕哪一步錯了便毀了這一爐丹。

絲絲縷縷的煙霧從爐中冒起，宋祈安收起靈火，将手按在丹爐蓋上，她在998的鼓勵中掀開蓋子。

圓滑的兩顆丹藥安靜地躺在爐内，宋祈安小心的用夾子取出丹藥，将其中一枚塞入瓷瓶之中。

她回到徐雪林的床邊，手中拿着丹藥，神情卻十分糾結。

徐雪林比起先前好轉了幾分，此刻他意識回籠，半睜着眼看着宋祈安。

他強行扯出一個笑：“怎麼表情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