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兄——”她想起上次同燕南飛說這話時,燕南飛那副黑臉的模樣,原本已在舌尖的話硬生生地繞了一個彎,“好兇的鬼氣。”
見燕南飛沒有反應,她繼續道:“燕南飛,勝邪能不能借我用用?”
“當然。”燕南飛立即将勝邪抛向宋祈安,“怎麼這麼禮貌了。”
宋祈安伸手接住劍,将頭發往後一撩,“我一直這麼禮貌。”
燕南飛抿唇不言。
而宋祈安也沒有多話,她提劍傾身朝上,萬千把靈劍從她背後樹起,瞬間攻向中間那顆晶核,同時宋祈安将噬淵抛起,朝内注入靈力。
晶核遭到破壞,鬼氣被吸收于噬淵之中,月白色的晶核失去光彩,跌落在地上。
瞬間天地搖晃,宋祈安落地的瞬間跌向燕南飛的方向,她順勢将勝邪劍塞入燕南飛的手中,支起靈氣包裹住二人。
寶塔傾斜倒坍,二人被壓在碎石之下。
不知多久後,一柄劍從碎石之中探出,它左右劃着,散出劍氣,将碎石震開。
燕南飛撐劍從碎石堆中站了起來,他伸手從石堆中扒拉出一個人形,順勢将其抱起。
他的視線落在懷中那人身上,焦急從眼中溢了出來。
“祈安,祈安。”他喊着名字,懷中那人卻沒有絲毫反應,反而額間洩出黑氣。
方才寶塔傾倒的瞬間,懸在空中的噬淵融入宋祈安的體内,讓她陷入昏迷,而護着二人的靈氣也因主人的昏迷而消散,在最後關頭燕南飛用身軀護住了宋祈安。
他慶幸自己死纏爛打地跟着宋祈安近了寶塔,也慶幸自己是一個劍修,身軀如鐵,在這種時候還能靠自己的身體撐起一片天地。
噬淵為何會融入宋祈安的體内,那些被吸收的鬼氣是否會對宋祈安産生傷害,她會不會——被鬼氣控制。
他壓下心底的不安,擡眼看着秘境内的天地。
隻見風雨大作雷電交加,外界與方才進入秘境前的光景已是截然不同,而天穹之上,隐約出現一個裂隙。
秘境要坍塌了。
勝邪劍起,燕南飛抱着宋祈安跳到劍上,那劍立刻朝秘境出口飛去。
他趕到之時已有許多修士聚集在此,他們表情凝重,不斷讨論着。
“秘境怎麼會坍塌?”
“這次秘境好邪門,裡面的精怪都強到離譜,我好幾個師兄弟都受傷了。”
“這次秘境我屁都沒撈到,差點把手臂斷在那裡。”
“……”
“燕南飛?”宋晟快速上前,看清燕南飛手中抱着的人,臉色一沉,厲聲問道,“發生什麼了,怎麼成這樣了。”
“宋晟,别說話。”燕南飛擡眼看着宋晟,手中不斷朝宋祈安輸送着靈氣,壓制住她翻湧的鬼氣。
然而宋晟一直盯着宋祈安,須臾間便發現了那股被硬生生壓制住的鬼氣,他立即噤聲。
路一瑤不知從何處擠了出來,她手上捧着好幾個鼓鼓囊囊的錦囊,“師父怎麼了?”
燕南飛道:“先走。”
随即率先抱着宋祈安出了秘境,宋晟與路一瑤也跟着離開。
秘境之外也有不少修士站着觀察情況,燕南飛繞開人群,尋了一條修士最少的路。
“怎麼會有鬼氣?”宋晟壓低聲音問道。
“是秘境被鬼氣滲入了,祈安是為了解決秘境内的鬼氣才變成這樣的。”
宋晟的視線劃過燕南飛的臉上。
祈安,叫得可真親近。
但此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宋晟壓下眼底的情緒,全力跟着燕南飛回到了靈山門。
宋祈安被放在床榻之上,她閉着眼,安靜睡着,唯有額間翻湧着的絲絲鬼氣暴露了此時的異常。
燕南飛注意到那股鬼氣比起原先的模樣已經淡了許多,他松了一口氣,依舊不放心地讓人去請了沈懷仁。
他将事情簡單交代一番後,沈懷仁便上前,對宋祈安檢查一番。
“這鬼氣……她絲毫能淨化。”行醫數載,沈懷仁頭一次不确定。
這可是鬼氣,修真界可從來沒有淨化鬼氣的先例。
燕南飛皺起眉:“是噬淵的功效?”
“應當是,噬淵應當是被她吸收了。”沈懷仁摸着胡子,“有意思,沒想到天底下還有淨化靈氣的物件,不愧是素女娘娘。”
燕南飛的視線落在宋祈安那張蒼白的臉上,眉間憂慮不掩,鬼氣那種陰邪的東西鑽入體内,會不會對她造成傷害?
他注意到宋祈安的睫毛輕顫,眉間的隆起瞬間松開,他低頭貼近,輕聲呼喚:“祈安,醒醒,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