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安！”燕南飛目眦欲裂。

恐懼的情緒如同驚濤朝他襲來，瞬間将他吞噬，他的眼眶泛紅，飛速閃身至宋祈安的身側，熟悉的親人們那一張張猙獰染血的臉，那灰暗血腥的燕宅從記憶深處湧現。

如果宋祈安被鬼氣控制了該怎麼辦？

如果宋祈安死了怎麼辦？

毒曼語猙獰的笑聲響徹殿内，燕南飛的神色慌亂，抖着手攔住了宋祈的朝後倒下的身體。

都是他太大意了，才讓宋祈安分心保護他而顧不上自己。

——真沒用，為什麼當初的燕氏他護不住，如今的宋祈安他也護不住，鬼氣一個又一個地奪走了他在意的人，他真的有能力複仇嗎，他做不到不如現在陪着宋祈安在這去了，也好黃泉路上做個伴。、

這樣的念頭占據了他的心緒，骨節分明的手握住宋祈安那隻失了力而軟軟垂下的手，臉龐上不知何時挂上了一顆晶瑩的淚珠。

他的聲音充滿了祈求：“祈安……”

手心中緊握着的那隻手，輕微地動了，燕南飛止住聲音，眼底泛起一抹光彩，愣愣地看着宋祈安的面龐。

隻見宋祈安掀起一隻眼皮，朝他單眨着眼，嘴上做着口型，他分辨出那句話是：“幫我演個戲。”

旋即，一股力撞上他的胸膛，他被推開，翻身坐到了地上。

燕南飛單手撐地，一手捂着胸口，聲音破碎，“祈安……不要，不要被鬼氣控制……”

這小子什麼時候演技這麼好了！

宋祈安心下詫異，她對燕南飛的演技還停留在他們當初做戲販賣避暑丹的時候。

宋祈安站直了身，眼中泛着悠悠黑氣，手中提着劍一步一步朝着仍在和毒曼語打鬥的仇思思走去。

仇思思分出眼神看着宋祈安，眉心擰起，“你怎麼這麼沒用？”

然而就是這樣瞬間的分心，讓她被毒曼語抓住機會，一雙手禁锢住她的喉嚨，窒息感傳來，她看見蠱蟲從毒曼語的衣袖中爬出，即将刺破她的皮膚。

“蠱蟲多沒意思啊。”毒曼語的聲音響起，手上的蠱蟲停下了動作，她笑着掃了眼宋祈安，“不如讓你帶來的老鼠親手将你了結如何？”

仇思思不斷掙紮着，想要擺脫毒曼語的控制，她眼睛翻白，隐約看見宋祈安舉起靈劍。

溫熱的鮮血瞬間濺在她的臉上，空氣驟然湧入胸腔，她喘着氣趴在地上，怔愣擡眼，看着地上的那對斷臂。

毒曼語的獰笑聲戛然而止，血流如注，滿地的鮮血染紅了地闆，毒曼燕撕聲尖叫，“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靈火驟然升起，将從那雙斷臂中爬出的蠱蟲燃燒殆盡。

宋祈安的眼珠清透，方才的幽幽鬼氣像是一個錯覺，“殺我？有些難。”

劍勢如疾，毒曼語堪堪躲避，鬼氣從她身上蔓出，卻被噬淵吸收幹淨。

她瞪着眼，臉上滿是不可置信，“這不可能，我的鬼氣呢，你怎麼能把我的鬼氣吞噬！”

宋祈安的嘴角輕微勾起一個弧度，“世界上不可能的事情多了去了。”

燕南飛早就從地上站起了身，他持劍而立，看着宋祈安與毒曼語的交戰，宋祈安全然占了上風，可他依舊感到心驚，靈氣凝聚如同往常宋祈安做的那般護在了宋祈安的周圍。

毒曼語失去一雙手臂，鬼氣與蠱蟲在宋祈安的面前完全失了效果，她節節敗退毫無反手之力。

劍尖指着她的脖頸，劃出一道血痕，宋祈安冷眼看着她，“你當初對歐陽皓念做了什麼？”

“歐陽皓念是誰？”毒曼語背抵着牆，每吐出一個字脖頸上便傳來一次痛意。

宋祈安的眼皮輕垂，鴉睫顫動，“你親手殺了他，你居然還沒有記住他。”

看着宋祈安的神奇，毒曼語顧不上脖間的疼痛，她咧開一個殘忍的笑，“我知道你說的誰了，原來他是你的朋友啊，他當初可是被我試了不少蠱蟲，最後試廢了身體後丢到了蟲堆裡面，後來屍體又被我養了影蠱。”

她看見宋祈安的表情越來越痛苦，心中便越來越暢快，反正這個軀體已經廢了，大不了再換一個。

“你知道他當時的樣子嗎，他甚至跪下求我讓我放了他，哈——我假意答應他，又給他下了蠱讓他怎麼也走不出這萬蠱門，你知道他那時的模樣嗎，真是——太低賤了。”

劍光劃過，毒曼語腹部一痛，長劍刺穿了她的身軀，血液順着劍身流向地面。

宋祈安的眼中覆着寒霜，“嘴巴幹淨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