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路一瑤,一雙烏黑的眸子裡透着不解,她想不通。
燭火在燭台内不斷地搖曳着,燭光散落在屋内,朦胧的像是宋祈安那顆迷茫的心。
“師父。”路一瑤輕輕出聲,看着身側那張迷茫的臉,她自小待在宋祈安的身邊,宋祈安的性格天底下數她是最清楚不過的,他們是師徒卻更是朋友,她輕輕拉住宋祈安的手揉搓着。
輕聲問道:“師父,你覺得燕南飛是個什麼樣的人。”
萬籁寂靜,宋祈安聽見她的提問,心中閃過了這些日子和燕南飛相處的畫面。
她斟酌着開口:“一開始認識他時,他遭受打擊太大,一心求死,被我摁在靈山門後冷靜了下來,之後每日都會刻苦地練劍想為家族複仇,他很強也很可靠,所以我去外面時都會帶上他,他是一個很好的搭檔,許多事情隻要一個眼神他就能明白,并且辦的妥帖,而在靈山門住了這麼多時日,他也會感恩會為了保護靈山門而選擇自己離開。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總之是個好人吧……”
她不自覺地咬着拇指,不斷地回憶着與燕南飛的相識相知,語言匮乏不堪,她的心亂糟糟的,這已經是她現在能講出來最流利的形容了。
路一瑤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你認為他覺得你怎麼樣?”
“他……”宋祈安咬拇指的動作頓住,“他一開始應該挺讨厭我的吧,我總是不顧他的意願強迫他做一些事情,那會他應該總在心裡罵我,可是後來就變了,他好像很緊張我。”
宋祈安放下了手,抱住腿,擡眸看着桌面上搖曳着的燭火,“他是不是喜歡我?”
“你喜歡他嗎?”路一瑤看見宋祈安眼中的迷茫退散。
宋祈安點頭承認,“好像有點。”
路一瑤忽然拍掌,雙眼直勾勾地看着宋祈安,聲音也不像方才那般輕柔,變得堅定,“所以你們倆現在是互相喜歡。”
互相喜歡……
他們是互相喜歡嗎?
宋祈安聽見自己的心撲通撲通的跳動着,她撐着發燙的臉,聽着旁邊路一瑤的分析,以及最後的哪一句,“師父,喜歡就要不留遺憾,人生苦短,難得遇到相互喜歡的,即便後面不喜歡了那也是後面的事情了,當下享樂了便不算這一經曆白費了。”
998沉默了許久這回也出聲了,“宿主,我也覺得燕南飛挺好的,沒準你可以試試呢。”
臉上的溫度越來越燙了,宋祈安放開手,抱住膝頭,“他真的喜歡我嗎?”
路一瑤溫柔地撫上了宋祈安的肩膀,“師父,别懷疑了,猶豫就會敗北懂不懂。”
宋祈安立即搖頭,“就算是有一點喜歡,怎麼就能在一起了,我不要。”
誰都會離開她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建立太深的聯系。
路一瑤敗下陣來,松開手後,雙手自然地垂在身側,“師父,不管你是什麼樣的想法,我都支持你,但是人遇到一個自己愛也同樣愛自己的人很難。”
宋祈安點頭沉默。
一封紅色的信件被遞到她的眼前,“還有一件事情,徐文文要成親了。”
“?!”
這個消息如同驚雷一般在宋祈安的顱中炸開,“什麼——”
她站起身,瞪着眼睛反複看着手中的這封喜帖,“歐陽護那小子不知道提親要見過大家長嗎,我可是徐文文的師父诶。”
路一瑤道:“文文說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成親是自己的選擇,不應該讓任何人幹預,即便是儀式也不行。”
宋祈安扯扯唇,當初徐文文怎麼也學不好醫術朝她請求下山尋找适合自己的道時,她便知道徐文文是一個很有自己想法的人,這話由徐文文說出來也不奇怪。
她的眼神暗了暗,況且她也覺得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不應該讓任何人幹預。
她又回憶起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立即甩甩腦袋,試圖将其甩出腦海。
“婚期怎麼這麼近?”宋祈安将喜帖一翻,看見上面的時間,眉頭直接皺起,“她怎麼不提前說一下,作為她師父,我知道她要成親居然是在喜帖上,她甚至都不提前通知我。”她有些受傷,畢竟是養了幾十年的徒弟,看着她從一個小豆芽菜長成現在一副亭亭玉立的模樣。
路一瑤解釋道:“其實文文也是昨天才做下的決定,這是她寫的第一份喜帖。”
“昨天?”宋祈安愣住,轉瞬想到那人是徐文文便也不再奇怪,“我要給她準備一份嫁妝。”
路一瑤點頭,二人談論着嫁妝到深夜,全然把原先的煩惱丢棄。
真的丢棄了嗎?
路一瑤離開後,宋祈安獨自一人躺在床上,明明談了一晚上的嫁妝,此刻卻完全沒有在她的腦中出現,相反那個黑衣持劍的背影在她的腦海中不斷地出現。
她閉着眼睛,強迫自己冷靜,“睡覺睡覺。”
可那個人卻一直不肯離開,宋祈安放棄掙紮,将被子一掀開,坐起身來,右手朝床闆上一錘,“煩人,明天就去問個清楚。”
她氣呼呼地說出這一句話後,又将被子一拉,終于安心睡下。
清晨,晨曦朝露,旭日東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