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蘇珩手中的九絨棘揮向血樹,同時在血水中撈出了虞卿。
虞卿隻覺得渾身一暖,身子被毛茸茸的尾巴卷到一個溫暖的懷抱,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帶着飛出死靈潭。
耳邊的風聲很大。
她失血過多,又斷骨求生,如今像灘爛泥一樣,要不是有蘇珩她是半點都走不了的。
察覺他們要離開,失去魅朱果的朱雀血樹發瘋一般從容四面八方湧起根莖,長長的血線全都攻擊向有蘇珩。
巨大的妖紋一層層展開,有蘇珩已經是七階後期,更是天賦異禀的九尾狐妖,妖力之強已是妖界少有。
但在這吞噬崖底,死靈潭從不缺妖魂。
虞卿聽見有蘇珩輕哼一聲。
微微擡頭,隻見少年光潔的下巴。
少年将她往懷裡壓了壓,遮住她的臉,不敢看,悶悶道:“這樹倒是麻煩,竟然把我的尾巴弄傷了,不過别怕,隻是小傷,小爺絕對能帶你出去!”
他的耳朵在頭頂,毛茸茸的紅色狐耳,如今蔫蔫的耷拉下來,并不像他說的那樣輕松。
傲嬌又自大。
虞卿低笑,卻又感到少年抱着她一頓,速度慢了下來。
血腥味更重了。
虞卿收斂了笑意,輕輕扯扯有蘇珩的衣袖,“放我下來吧,魅朱果在我身體裡,這朱雀血樹并不認主,魅朱果在這裡不會攻擊我,你強行帶離我走是會被攻擊的。”
剛剛想的是自己找機會幹掉朱雀血樹,但這樹血條太高,一下弄不死,還被激怒了。
自己身體裡魅朱果倒不會被殺,大不了就是和這樹綁定在一起,再不行,就是像剛剛一樣破開肚子把魅朱果毀了,反正系統說她死不了。
最多,也就疼得厲害。但能活命比什麼都強。
她沒有忌憚,可朱雀血樹卻要考慮魅朱果是否存活。有忌憚的樹怎麼能耗得過不怕死的虞卿?
但沒想到,有蘇珩會來救她。
“我不會留你一個在這裡的,要走一起走,我答應了風禾會帶你上去的!”
原來是君子一諾,美人之托啊。
虞卿渾身冰涼,靠着熱源更近了一些,發着抖,思路卻很清晰。
有蘇珩這個妖君,固執極了。
有仇必報有恩必報,從小和虞風禾青梅竹馬,答應的事情一定會竭盡全力做到,固執的像頭牛,但是小模樣卻是好看。
誰不喜歡傲嬌大尾巴紅狐狸呢?他害羞的時候耳朵還會縮起來。
他說不會抛下自己,就真的不會。哪怕他死了。
隻因為這是他對虞風禾的承諾。
但對于虞卿來說這樣的庇佑也是從來沒有的,除了蘭爹爹……
“上一個,這麼說的妖……早就扔下我了。”虞卿喃喃道。
崖頂的光落了下來,雖是滿身血迹,他卻像是渾身覆蓋上了金色的紗衣,連同指尖都是泛着金邊兒的。
“說了帶你走,就是帶你走!我是青丘少主,從不失信!這世間也沒有什麼可以困得住我!”
“閉眼,放心,有我在!”
“你叫什麼?”
有蘇珩覆蓋住她的眼,嘴上輕松,臉色卻陰沉極了。
這樹太過厲害,還在糾纏,他的靈力快要耗盡了,得找個地方停下來修整,不然就會被後面緊追不舍的血線拉扯下去。
“虞卿。”
虞卿眼前一片溫熱,伸手環住了他的腰,靠近他的心。
咚咚……咚咚……
她輕輕的摸着臉上的淚珠,送入口中。
好甜。
這是愛意嗎?喜歡?憐愛?還是疼愛?
短暫的,洶湧的,甜蜜。
“哭什麼?害怕嗎?你可跟風禾完全不同,你姐姐可不會哭。”他嘴上嫌棄着,手底下卻更是小心了些,生硬地安慰道:“都說了不會抛下你的,我從不丢下同伴,更何況你是風禾的妹妹。”
少女的微微翹起唇,淡淡的吐出一句話,“隻是妹妹嗎?”
她笑起來的唇像是晨間沾着滴露的淡色牡丹,以白色的如同絲絹一般的皮膚為底,沾染着難以描摹的容色,一瞬間,攝魂奪魄,比狐族最厲害的魅狐還要魅惑。
“唔——”
“少說話,多做事,誰教你這麼跟妖說話的?”有蘇珩将她的臉完全捂在胸口,一絲一毫都不露出,連同那張唇都遮住,不叫風禾這個奇怪的妹妹再引誘自己。
他踩着崖邊的一處岩石,飛快的滾進一處石洞中,同時動用妖力将石洞口堵住形成一道屏障,終于得到了短暫的喘息之地。
有蘇珩從袖間凝聚出一個小小的靈狐,點燃神蹤香,終于放下心來。
松開了被他牢牢按在懷中的虞卿,倒在地上。
虞卿一愣,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倒在地上,扶起來一看,他的尾巴和後背竟然全是血。
狐尾無力地垂在身側,竟是傷的這麼重!
“有蘇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