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逢春笃定的神色閃過一絲錯愕,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我們難道不是朋友嗎?我現在沒有地方可去,朋友之間互幫互助是應該的。”
巫青禾無情回應道:“抱歉,我就是一個翻臉不認人的女人,現在我們不是朋友了。”
巫青禾清楚用正常的思維邏輯跟遲逢春講道理根本不現實,所以她也就直接放棄了這個選項,直接用“yes or no”的選項來硬剛他異于常人的思維。
事實上,這個方法有效但也隻短暫維持了幾秒。
因為遲逢春隻是愣了一下,然後又據理力争起來:“那我還是你的救命恩人呢,你怎麼不報答一下我!”
聽到男人理直氣壯的話,巫青禾輕輕閉上雙眼。
對不起,她有罪,現在請把她捉回去吧。
巫青禾現在覺得今晚她遇到最糟心的事并不是深夜逃命,而是被遲逢春救下來。
這人如同一張強力狗皮膏藥,現在徹底黏上自己了。
但巫青禾自認為在警局裡面,她已經将他的恩情給報答完了,所以面對遲逢春的控訴,她也能無動于衷地說:“師傅,快開。”
見巫青禾要不管自己了,遲逢春也急了,他伸手死死扒住車窗,眼神哀求,如泣如訴的目光幽幽看向她的冷淡側臉。
巫青禾餘光注意到了遲逢春的小動作,她又轉頭,本來還想好聲好氣地勸他一下,不要為難司機師傅開車。
可剛組織好的語句還沒有出口,在巫青禾的目光落在男人手腕内側上的圖案後截然而止,她瞳孔微微放大,語氣陡然一轉,她驚愕問道:“你怎麼會有這個紋身?”
潔白如玉,青筋暴起的手腕處,一枚青底點白的禾苗稻花圖案盤踞在白瓷般的肌膚上,它盡情舒展着,散發着蓬勃生命力,宛如瓷器上最完美的一筆,賦予它從所未有的生機。
遲逢春眼睜睜看着巫青禾伸手摸向自己的手腕,手指摩挲皮膚時還有些癢,他手腕有些不适應地往回縮了縮。
面對巫青禾急切的質問,遲逢春卻有些迷茫,他看向自己手腕,呢喃說道:“這個?我不記得了……反正一直都有?”
巫青禾看了一眼乖巧的遲逢春,她試探性地詢問了一聲:“你來自哪裡?”
遲逢春搖了搖頭,幹脆利落地回答道:“不記得了。”
她語氣有些不耐煩了,這人不會是在耍自己吧。
“你說你還有什麼記得?”
這個問題他知道答案,所以遲逢春開心積極回答道:“我記得我叫遲逢春!”
巫青禾心裡咯噔一下,她回憶起遲逢春在警局裡的表現,一個不好的猜想湧上她的心頭。
她緩緩問道:“除了這個呢,你不會什麼都不知道吧?”
見眼前男人露出你怎麼知道的驚喜神色,巫青禾眼前一黑,她知道自己完了。
隻見幾秒過後,巫青禾結束了頭腦風暴,車内陰影完美遮住了她的神色。
遲逢春隻聽見車裡面傳來一道平靜的女聲:“上車吧。”
*
等周銘再次出現在大廳裡,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他看着空空如也的大廳,表情微凝。
“他們人呢?”周銘喊醒了前台處昏昏欲睡的老警官,他有些生氣:“我不是吩咐你要拖住他們兩人的嗎?”
周銘沒有想到兩人離開的速度這麼快,回憶起監獄裡45号發狂的癫痫模樣,就連電擊都難以麻痹它,他越發覺得能将45号制服的遲逢春更加恐怖。
他絕對不是人!
老警官打了個哈欠,他有些迷糊地反問道:“兩人?不是一直都隻有一個倒黴的小姑娘嗎?我問完她話就讓她回去了,畢竟異生物案件普通人不宜接觸過多。”
周銘眉頭緊鎖,他聽完老警官的回答便反應極快地意識到了不對勁,可還沒有等他做好防備,周銘便直直對上了老警官淚眼惺忪的雙目。
糟了……
周銘遲緩地眨了眨眼,記憶裡的那個男人在腦海裡被一點點擦去,等他如大夢初醒般睜開雙眼,那個風華無雙的身影全然消散。
是啊,一直以來都是巫青禾一人過來的……
老警官伸了個懶腰,随意問道:“對了,裡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周銘并沒有任何隐瞞,他陳述道:“很棘手,最近的異生物案件情況越來越嚴重了,據陳馳的數據研究表明,那些污染的異生物正在以一種飛快的速度進化,無論是體質還是智力,它們都變得更加難對付。”
“而巫青禾是最近異生物案件裡唯一幸存下來的人類。”
老警官回憶起瘦弱白淨的巫青禾,還有些憐惜地說道:“我也不知道那個小姑娘是倒黴還是幸運,說倒黴吧,她倒是運氣極好撐到了我們趕來。”
“說幸運吧,聽她的供詞,那個東西從一開始就是有目的盯上了她,這種情況倒是少見。”
“畢竟,那些東西一向都是無目的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