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麼又把他帶來了!”凝香點了滿桌美食,瞧見煞風景的殺奴,頓時對這桌美食沒了食欲。
她舉起筷子插進茶酥,做工細緻風雅的茶酥經不住這擊,周邊酥皮碎了滿桌。
“好了,你不是愛吃,快嘗嘗。”沈知梨給她夾了塊完好的桃花酥,“對了,你哪找來的信鴿。”
凝香桃花酥入口,怒氣也消了,她鼓着腮幫子,“店外賣的,餘江四處可見藍翼雀鳥,身型小巧靈活,傳話轉瞬即到。”
沈知梨也塞了一塊茶酥進嘴裡,紅豆内餡甜而不膩,茶制酥皮亦是入口即化,過齒留香,怪不得凝香不願千裡也要來嘗。
“你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從審訊處歸來了?”
凝香搖頭,“不知道,他們今日給了我兩袋銀子,讓我我趕緊走。然後我走了時候,就聽他們說謝家接手了餘家的事,再然後......”
茶酥塞了滿嘴,她端起水喝了口,順下肚。
沈知梨:“餘家無子嗣,所以不得不由謝家代理。”
凝香咽下去,瞪大雙眼震驚道:“小姐怎麼知道?”
沈知梨:“今早聽杜掌櫃說的。”
凝香:“原來如此,我還想着今日将這事告知與你。”
鶴承淵一襲玄衣靜坐于窗邊,黑布蒙眼,窗戶敞了半扇,耀眼的陽勾勒他精緻的五官,翻過高挺的鼻梁打下半面神秘的陰影,從方才進來開始他就保持安靜,似乎在聚神感受街道上的人來人往,偶爾因太吵,不悅蹙眉。
凝香随沈知梨的目光看向殺奴,一眼瞧見他脖頸在陽光下顯露奇怪又嚣張的紅迹,頓時想到什麼龌蹉之事,不可置信在他與沈知梨間來回瞥看。
“你你你,你你你,你們!!!”
沈知梨反應極快,立即拿茶酥塞住她的嘴。
“等等,聽我說。”
凝香兩眼瞪大,瞳孔地震,嘴裡塞着茶酥不舍得吐,隻能嗚嗚幾聲,加快咀嚼。
沈知梨解釋道:“事情是這樣子的,他今早......”
她突然一頓,鶴承淵轉過頭看向她,嘴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
沈知梨回過神來,她就是不想讓别人知道鶴承淵殺人了,今早遮光的白紗邊角沾上血迹,她才尋來一塊黑布給他換上,也能擋住白日烈陽。鶴承淵殺人這事不能讓凝香知曉了,不然無論如何她都會鬧着不許再帶他,怕她有危險。
“小姐!”凝香終于咽下了茶酥,氣憤吼道:“你是不是故意找個殺奴來氣謝公子!他脖子是不是你啃的!”
沈知梨被她這一吼,渾身哆嗦,筷子夾住的茶酥都掉到了桌上。
殺人不能說。
她咬着牙,硬是擠出幾字,“我那個......嗯......”
“小姐!!!”凝香筷子往桌上一拍,氣得臉漲紅,“他就是個殺奴!怎麼能和謝公子比!”
“謝公子不是已經......”
“那你也不能随随便便抱個人啃啊!”
鶴承淵也是沒想到沈知梨居然認了,她為什麼要幫他隐瞞殺人一事,哪怕毀壞自己的名聲也不在乎。
不過他還不想和她扯上這種奇怪的關系,他說:“沈小姐怎麼不明說呢?”
凝香:“明說?明說什麼?”
沈知梨:“沒、沒什麼。”
“小姐!”
“真沒什麼。”
“小姐!!!”
“我親了親了!味道不錯!我很喜歡!下次還要!好了吧好了吧!快吃你的茶酥!”
鶴承淵的臉冷下去,“沈小姐......”
沈知梨氣個半死,對他吼了一句,“你别說話!”
“.........”
她一肚子氣夾起掉桌上的茶酥往嘴裡塞,完全沒了細細品味的心思,用力咀嚼。
叫他平白無故跑出去殺人!惹滿身血味回來!
要是被凝香和她爹知道了,她就沒辦法和他待一塊了!
什麼待一塊!他不想待!她還不想呢!!!
越想越氣,一連塞好幾個茶酥。
鶴承淵神色驟然一變,“來人了。”
幾人還想辯駁,樓下的街道經過幾個陌生面孔,從窗戶底下經過時,在相互讨論。
“大師兄怎麼不見了?”
“誰知道,指不定又去哪家青樓鬼混了,那些女子但凡沾上他,離死也不遠了。”
“大師兄出手闊綽,青樓姑娘就愛粘着他,唉,可惜多漂亮的姑娘啊一覺醒來要被他拿去養蠱蟲了,身上不得爛成什麼樣。”
“不過,怎麼沒聽到消息傳來,往日一早因是能在街上瞧見瘋了的姑娘,今個可真是安靜啊,連大師兄都不見了。”
“哈哈哈,說不定,他還在美人懷裡睡大覺呢。”
“算了,趕緊找到那刺客,把毒師的藥奪來再說。”
“你們去查,我們去餘家。”
凝香猛扭過頭,趴到窗前俯身往下看,幾人去的方向正是審訊處。
她丢下筷子就跑下樓,“小姐你們先吃。”
沈知梨被她筷子震起的酥皮渣彈到臉頰,拍了拍,盯着桌上放着的兩袋銀子。
“這麼猴急。”
她收好銀子問:“他們什麼人?”
“邪宗。”
沈知梨腦袋短路,“什麼!他們方才說要去哪?”
“餘家。”
“遭了,謝故白!”
沈知梨抓着鶴承淵就跑了出去,跟在這群人身後。
她順路拐進一家衣裳店,給鶴承淵買了個遮面鬥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