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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腦子空白地回到宿舍,看到宴新潔的一瞬間,簡懿充血的腦子終于重新開始運轉:“我沒把煎餅果子帶回來!”
她脫口而出——她已經付過錢了啊!!
原本還有些焦急的宴新潔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怎麼搞的!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早?我被那聲音吵醒了,沒見到你,吓我一跳。”
“不是,你跑去校外了???”可能這就是一個宿舍的緣分吧,兩人關注的重點都是同樣的清奇。也就是宴新潔腦子沒受到什麼驚吓,還是嶄新的,才能迅速反應過來簡懿話裡所代表的意思。
“我艹,你你你你還好吧,胳膊腿還全嗎?我的懿懿呀,你這這你你怎麼就今天起個大早跑出去了呢?”宴新潔撲向簡懿,一邊啰嗦一邊檢查簡懿的情況。
“沒事。”簡懿順從地任由宴新潔上下其手,等她終于确認完了,癱坐在椅子上,“就是可能親身經曆了一些人的失蹤。”
她不太願意說出死亡這兩個字:“讓我緩緩。”
簡懿一緩就是半小時。
先從劇烈運動和極度恐慌中緩過來,又想了半天會不會有和元尋面對同樣情況的人,胡思亂想了半天,最後思維定格到了:“潔潔,我們是不是被困在這了呀。”
她一回來,宴新潔表現得如此恐慌,肯定也是聽到了什麼東西。那東西既然讓她們待在學校,那說明短時間内必定出不去了啊。
“我們保的研還算數嗎?”簡懿空白的臉上面無表情,仿佛問出這句話已經耗盡了全部力氣。
“啊?”宴新潔原本還在刷着手機,聽到這話愣了半天,但她随機反應過來:“寶,先别管這個,學校發通知了。我們暫時應該是出不去了,但是學校沒出什麼亂子,一切還是正常的。我們現在很安全呀哈哈,說不定是我們學校有大佬研發出了什麼高科技,臨時封校保護一下呢,寶子别擔心哈。萬一真是我說的那樣,那咱這個研究生保的可賺大了好嗎。”
簡懿搖了搖頭。
那片極速升起的霧讓她實在難以保持樂觀。但是她也沒有說什麼,現在對情況了解的多少并不會讓她們的處境有所改變,反而知道的越少,才越能保持希望。希望是現在能生存下去最寶貴的東西。
學校發的通知很快有了回應,宿舍走廊熱鬧了起來。
“什麼呀,我剛剛還在超市呢,東西還沒挑好,結果超市突然說不賣了,什麼情況,他們有生意不做?”
“這個b研誰愛考誰考,老子不考了嗚嗚嗚嗚嗚——”興奮到有些癫狂的聲音由遠及近,簡懿一時間悲從中來。
不知道究竟是因為痛惜自己過去起早貪黑的三年,還是難以忘記死裡逃生的惶恐,還是根本就是因為付了錢卻沒吃上煎餅果子産生的怨念,總之,簡懿emo了。
簡單表現為:宴新潔問一句她答一句,堅決不多半個字的廢話;除了吃就是睡,清醒的時間日漸減少;床上呆的時間越發延長,長到宴新潔經常擔心她悄無聲息的沒了氣,最後發展到她拉開床簾睡。似乎隻有看到她還在平緩起伏的胸腔,宴新潔才能微微放心。
是的,距離當時那個莫名其妙的聲音已經過了兩天,除了沒有辦法出校門,目前為止确實無事發生。除了建議徹底失去了校外餐飲改善夥食的機會。
簡懿稍稍反思了一下她這兩天的心境,剛開始可能确實是難過,後面應該是發展成沒有美食的生無可戀了。
也許是這兩天吃的實在不好,而她又錯過了最近唯一及格分以上的食物——煎餅果子,這個煎餅果子簡直成了她的執念——她已經連續兩天夢到煎餅果子了。
夢境的剛開始充滿白霧,然後白霧漸漸散開,空出了一片虛無,那個極為規整的煎餅果子就靜靜地躺在霧氣邊緣,上面氤氲出的熱氣轉眼間就和周圍的霧融為一體。
簡懿其實能感受到,霧裡還有其他東西,但是這重要嗎?難得的美味近在眼前,依這個煎餅果子的均勻和圓潤程度,以它那接近完美的色澤,其味道絕對比門口的煎餅果子優秀一百倍。
夢裡吃到也行啊——懷着這樣的心願,她嘗試過去拿這個煎餅果子——笑死,根本動不了。她在夢裡像是被孫悟空畫了個圈的唐僧,活動範圍就是一個圈,一旦靠近煎餅果子,鐵定會撞到一個莫名其妙的空氣牆。
至于說嘗試跨過這堵牆——有必要嗎?夢裡的東西,看不見摸不着,但耗費的力氣可是實打實的啊(别拿腦力不當力氣),試圖去打破這堵牆,簡直比她過去三年白費的努力還要愚蠢。
這煎餅果子肯定不好吃,它的醬是酸的,皮是苦的,果子是臭的。
簡懿就這麼念叨了兩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