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她慘白的臉色好看了一點。
徐靜初:“聲音是從十二點開始的。”
長期的投訴解決不了問題,附近的戶主已經對物業不抱希望了,索性戴耳機的戴耳機、帶耳塞的帶耳塞,當做沒有這個聲音。
還好耳機耳塞倒是管用。
徐靜初本來也是戴着耳塞睡覺的,但這幾天她的丈夫出差在外地,隻有她一個人看孩子。
小孩子嘛,動靜得時刻關注着。
她怕孩子有動靜自己戴着耳塞聽不到,所以沒有防噪直接睡了。
剛開始和以前一樣,隻是碗筷的碰撞、争吵、哭聲......
徐靜初忍着煩躁想要強迫自己入睡,忽然聽到一聲叫罵,頓時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剛剛那是一個年輕男人的罵聲,很标準的普通話,和以往的方言味兒很濃的叫罵完全不一樣。
徐靜初越聽越覺得那聲音像是自己在白天搭話的那個警官。
他們進去了?
為什麼有罵聲,是遇到危險了嗎?
她坐起身拉開窗簾。
徐靜初的房間窗外可以遠遠看到那棟樓。
黑色的霧氣中,老舊的居民樓若隐若現。
當初居民樓修建的時候為了防禦考慮沒有在外牆開門窗,方形的建築在黑暗中像一個巨大的堡壘,隻餘一條黑色的走廊通往居民樓裡面。
那條走廊勉強夠一輛車通過。此時走廊上厚重的大鐵門虛掩着,擋住一些窺伺的目光。
徐靜初對這些黑色霧氣的存在感到很疑惑,這是?
霧霾?
天氣預報今天晚上有霧霾嗎?
神似那位警察的罵聲隻響起來了一下,又恢複成平常一般的方言叫罵,仿佛剛剛那聲隻是錯覺。
難不成幻聽了?
最近的精神狀态真是越來越差了,看來得早點搬出去。
徐靜初點開家具師傅的對話框,最後一批家居要下個禮拜才能送過來。
還是得催催,她想。
這裡是住不下去了,尤其是特警隊都過來了,肯定有不安全的東西,說不定就是什麼通緝犯在這裡裝神弄鬼。
她想到國産鬼片裡的一些套路,蹙起眉頭歎了口氣。
期盼不要有意外發生吧。
徐靜初伸手就要拉上窗簾。
“跑!”
什麼聲音?!
誰在說話?
她驚恐地往窗外看。
不是幻聽,她這次真的聽到了,是白天的那個警官的聲音。
發生什麼了?
巨大的不安占滿了她的内心。
那聲音是從哪裡出來的,他們進了那棟樓嗎。
徐靜初打開手機的錄音功能,同時伸長耳朵等下一次動靜。
有了。
模糊的說話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嘤嘤嗡嗡,聽不清楚。
呢喃聲包圍着她,徐靜初開始有些迷糊了,就好像有人同時覆在她的兩隻耳邊說話。
但是卻聽不清。
她像是在夢裡的人,聽着現實傳來的不清晰的低語。越是急切地想要聽清什麼,神志越是無力地混沌不清。
怎麼回事。
徐靜初甩甩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驟然耳邊的聲音似乎清晰了一點。
有用的。
徐靜初不知從哪裡摸了一兜水拍在自己臉上,再次貼到窗邊。
她先是聽到一些嘀嘀咕咕的方言對話,這些話明顯帶着怒氣,她想要仔細辨别這些對話的含義,聽着聽着發現自己居然真的能聽懂。
往日模糊不清的方言在徐靜初的耳朵裡莫名清晰起來。
‘你到底想幹什麼?!’
‘不行,你敢?!’
‘還回來,還回來這日子就還能過。’
'你真是個豬狗不如的畜生!'
一個女人的聲音。
她在罵她的丈夫,聽不見她丈夫的聲音,不知道是他的聲音小徐靜初沒有聽見還是他壓根沒有出聲。
原來他們吵的内容是這個意思嗎。
徐靜初内心微妙地想。
發生什麼了呢?
她的丈夫也很久沒有回來了。
她生産才沒幾個月,她的丈夫就留她一個人在家,不聯系她。
徐靜初繼續往外伸頭,想要聽清那個女人說的話。
然而下一秒,響亮的嬰兒啼哭聲驚醒了她。
什麼東西?
好涼。
冰冷的雨水打在她的臉上。
徐靜初如夢初醒,驚恐地發現自己現在的處境有多不正常!
深秋,夜裡的不鏽鋼防盜窗條架在她的太陽穴兩側,強硬地擠着她的頭骨。
然而剛剛她就像沒有痛覺似的,忍受着劇痛也要把自己的頭擠出窗外。
閃電帶着雷聲落下,一瞬的光亮照出徐靜初慘白的臉色。
下雨了,
雨水打在徐靜初臉上,她一時分不清,剛剛拍在自己臉上的水,到底是自己去倒的,還是說那隻是臆想,也許原本就是雨水。
她想,沒人告訴過她她有夢遊的毛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