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于曼踏上之字形廊梯。
二樓開始往上才是真正的居住區。
居民樓裡和副本背景給的一樣,空蕩蕩的什麼也看不出來。
回字型的居民樓結構裡,每一層東南西北每個面各住了兩戶人家,樓梯拐角處各有一條直通樓頂的之字型樓道,把每一層連接起來。
也就是說,在住滿的情況下,這裡一共有四十八戶人家。
如果屠于曼想要地毯式搜查這棟樓,那麼隻需要沿着每一層的走廊和樓梯螺旋式上升。
如果想把這四個地圖查清,這确實是不小的工作量。
雖然每個住戶的房子分配很均勻,但按理住房舒适感設計來說,這樣的安排是很不合理的,因為各個方向的光線和空氣條件差距很大,尤其是居民樓的外牆沒有窗戶,要求好的光線和通風就更難了。
這種居民樓都不是商品房,如果住戶因為房間的位置出現矛盾,必須要有一個權威性的人來解決,是以在屠于曼的印象裡,這種房子在過去都是氏族共建,由長輩分配房間。
但在這裡顯然不是這樣的。
這棟居民樓裡住了各式各樣的人,他們說的方言各不相同。
屠于曼想,這裡的人都是怎麼不見的呢?
以前住在這裡的人呢,都去哪裡了?
特殊任務小隊剛開始行動的時候居民樓就已經荒廢很多年了,可是好好的一棟居民樓,位置還在市中心,怎麼會莫名其名荒廢?
給出的副本信息背景裡,當地政府想翻新這裡,但是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一直沒有行動。
重建這樣一片地段極佳的無人廢墟,簡直是送來的政績,居然沒人急着幹。
這就很值得深究。
屠于曼一邊走一邊在心中大緻勾勒地圖,她推開二樓的最後一扇門。
這裡長期不通風,迎面而來滿目灰塵,屠于曼擺擺手把面前飛舞的塵灰驅散,露出房子的大緻布局。
視鏡裡房間的構造是個标準的長方形,空間狹窄,綠色的夜視濾鏡顯示地面的積灰有點斑駁,不大均勻。
她的視線掃過去,迎面是供奉香火的供台,上面的香爐已經翻倒。
往左看,極富年代感的一整套紅漆實木家具歪七扭八排在窗邊,這種紅木家具在那個年代算是一套有面子的嫁妝,屠于曼記得懸溪市過去就有送這種嫁妝的傳統,不過現在已經消失了。
這裡的東西太過雜亂,家具的擺放亂七八糟,一看就發生過什麼事情,屠于曼第一時間想到了副本背景裡的特殊任務小隊。
這裡有他們存在過的痕迹。
她走上前,落灰的木桌上擺放着一台顯示屏已經碎掉的台式電視,一個大黑窟窿布列在電視屏幕上,露出裡面整齊的線路。
這幾乎就是這間房裡最貴重的電器了。
屠于曼感覺自己被黑暗裹挾了,廢墟裡的實木家具和被砸壞的失靈電器,放在一起有種恐怖氛圍感,拿台攝像機就可以原地拍恐怖片了。
尤其還是在完全黑暗的環境下,屠于曼總疑心自己轉頭就能看到一張黑白遺照。
但是沒有。
相反,她看到了張喜慶的照片。
破損的笨重電視上罩着白色蕾絲台布,視線上移,再上面一點的牆上挂着半副結婚照。
為什麼說是半幅,因為照片裡的人臉被撕爛了。
相框的玻璃蓋面已經破碎,照片中間的人和中間的玻璃都消失不見,一副氛圍美好的照片裡,兩位主人公的上半身被撕走,露出相框的土色背面。
隻剩照片下半部分的婚紗裙擺和西裝禮服,讓人輕松辨别出來這是一張婚紗照,被留下來的照片邊角印着花體字“郎才女貌”。
00号:【這個,喜慶?】
系統的突然出聲沖散了這個副本的靈異氛圍。
屠于曼不置可否,心道難不成數據生命也能辨别恐怖和喜慶這類碳基生物的感情?
婚紗照的邊緣撕裂得很不規則。
屠于曼湊近,隐隐辨别出上面似乎有個印迹。
土色的相框背景闆,老式的金屬質感浮雕邊框上,一個拇指大的凹陷落在上面。
注意到它的存在之後,這枚凹陷在整體上變得突兀。
這裡的整體環境其實有很多人為的痕迹,畢竟是被人生活過的地方,而且又有警方來查過案。
門鎖上有被破壞的痕迹,應該是警方辦案的時候留下的,歪七扭八的桌椅可能是她們搜查線索的時候弄亂的,天花闆上的手印估計是安裝攝像頭的時候留下的。
這裡的一切雜亂痕迹似乎都是那幾個晚上留下的。
當時來搜查的特殊任務小隊什麼也沒發現嗎?
莫名其妙碎掉的玻璃,常年沒繳電費卻正常運行的電表,被破壞的照片......
他們進來的時候這裡是怎樣的場景呢?
屋子裡灰塵滿地,及時是薄的地方也積了挺厚一層,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屠于曼做出粗略判斷,上一次特殊任務小隊進來已經是至少一年前了。
刺啦刺啦——
突然聽到聲音,屠于曼蓦然心驚生出不好的預感,她轉頭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
台式電視顯示屏的窟窿裡,兩簇火花在夜視的綠色濾鏡下閃起,帶起電火花的響聲。
兩聲過後,已經報廢的電視屏幕突然閃起雪花。
光源!
光源可能會吸引來東西。
屠于曼沖過去擡起電視機,後面的電線露出來,她想要拔掉,卻見本該連接電源的插頭直直垂着,什麼也沒連接,下端的插頭搖搖晃晃。
——電視機壓根沒插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