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副本還沒結束?
恍惚着,屠于曼問出這個問題。
櫃子搖搖晃晃,屠于曼擡頭,陳宇童臉上腐爛的地方還在,碎肉一抖一抖挂在臉上,陳宇童像一隻喪屍,這次她看見了他的下颚骨。
血光裡一片森白。
關于副本的種種線索在屠于曼的腦中飄過,最終停留在一個畫面——螳螂的身體裡有蟲子。
一定是那條蟲子——
蟲子已經被屠于曼燒斷了,已經死亡,但是屠于曼沒有接收到寄生獸的回收通告。
會不會,這個副本裡,不止一條蟲子呢?
為什麼陳宇童已經這麼異常了,卻還活着?
無數猜想沖進屠于曼的腦子,她有些力竭,很快就要撐不住了。
一把小刀就可以讓屠于曼殺了眼前的小孩,但是擊殺螳螂的時候,屠于曼僅有的匕首已經報廢,她沒有積分去買其他道具......而且,陳宇童真的是寄生體嗎?
除了臉上腐爛的部分,他的行為舉止和正常的小孩沒什麼兩樣。
要不要試,最後一次?
在陳宇童的努力撞擊下,櫃子終于撐不住了,搖搖欲墜馬上要倒下——
屠于曼艱難地扒住唯一的支點,淩冽的目光刀子一樣鎖定陳宇童時隐時現的腦袋,等待動手的時機。
吱嘎一聲——櫃子的合頁終于要徹底松動了。
屠于曼的身體慕然下沉,重心大變,眼看着自己就要墜下去,屠于曼左手寒光一閃,一把生鏽的鑰匙出現在她的手上。
因為恐懼,她的額頭暴起青筋,索性咬牙松了手,唯一有力氣的手拼盡全力,趁着滞空的間隙,金屬鑰匙被她抛射而出斜飛上去!
簌——
布滿鐵鏽的鑰匙從屠于曼手中飛出,它直直嵌入了孩童柔軟的眉心,濺起一片血花。
松手的瞬間,一切東西遠去,屠于曼飛速下墜——
從陳宇童眉心飛出的幾滴血珠落在屠于曼的臉上。
處于貓科動物的本能,屠于曼下墜的時候迅速翻身,背對天空,完美地控制好身體的平衡——她沒有看到,血液從陳宇童身體裡噴出的時候,噴出一條長長的黑色蟲子。
屠于曼吞着喉嚨裡的風大喊:“用藥!”
【使用道具:“鼻涕蟲的粘液”,可治愈外傷。】
屠于曼藥都用上了,下墜的時候逼迫自己睜眼應對,不成想看到螳螂的屍體上有一條斷成兩截的蟲子。
即将落地的千鈞一發之際,屠于曼感覺有什麼東西落在了自己的頸後,黏膩的觸感讓人背脊發涼。
然後她聽到了副本官方系統的提示音。
【叮——】
【玩家屠于曼,恭喜您成功通關單人殘缺副本“紅葉路的雨夜”】
【成功回收寄生體“雨幕螳螂”,成功回收寄生獸“鐵線蟲”。】
落地砸在“雨幕螳螂”屍體上的瞬間,灰色的線條漫出,屠于曼被彈出了副本世界。
落!地!後!的!瞬!間!
草,一種植物。
她想,
就不能早那麼半秒出去嗎!
屠于曼奄奄一息躺在玩家驿站,“鼻涕蟲的粘液”隻治好了她的外傷,止了血,直到出了副本她的五髒六腑還在痛。
她的五髒六腑一定碎了,腦震蕩和内髒受損什麼的一個都逃不了。
再不治療她就要挂了。
屠于曼一邊吐血一邊說話,血泊裡還有一些内髒的碎塊.
屠于曼:“低級軀體更新,快。”
身體像是被扔進了聲波清潔機,骨頭帶着血肉高頻振動,給了屠于曼一種自己是機器人,正在被清洗的錯覺。
疼痛感源源不斷從身體的各個部位傳來......
低級軀體更新結束,大部分痛楚消失不見,屠于曼感覺自己獲得了新生。
但是身上的傷沒有完全治愈。
屠于曼站直身體,扭動身體,發現她的後頸不太舒服。
00号:“低級軀體更新的效能有限,我推薦你使用一次“治愈藥丸”。”
屠于曼現在虛得很:“這麼嚴重?”
雖然有新積分到賬,屠于曼的積分依然捉襟見肘,在系統的無語下隻使用了催生長藥丸。
生長的劇痛之後,她撫摸自己頸後長出來的肉芽,疑惑道:“我記得出副本之前,有個東西掉在我的脖子上了?”
系統00号解釋:“是鐵線蟲,已經回收了。”
屠于曼略微驚訝,所以最後的寄生獸還真的在陳宇童身上。
【是否查看本次副本獎勵結算?】
嘈雜的機械音被電子音替換。
屠于曼:“否。”
......
終于回到現實世界。
屠于曼把自己進副本前的外賣盒收拾掉,倒頭就睡。
高度集中的精神驟然放松,屠于曼睡了個天昏地暗,期間系統幫她多繳了一天房費。
醒來已經是第二天傍晚四點,叮咚——,有人在按門鈴。
【我幫你訂的外賣。】
原來有系統是這麼幸福的一件事情。
屠于曼起身就要出門拿外賣,被系統制止,【我讓他放在門口,你别出去。】
屠于曼現在見不得人。
她後知後覺想起來自己用了催生藥丸,現在身上可能有點兒奇怪的地方。
屠于曼進衛生間洗漱,看到脖子後面的肉芽還沒消下,而且長了不少,活像是觸手怪成精。
她在第一個副本裡也用了催生藥丸,從那個副本逃出來之前,她身上的肉芽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否則她一回到咖啡館就要吓到别的顧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