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一片灰蒙蒙的雨中前行。
顧亦萱相信經過上次的鍛煉,周穆延再遇到劫匪應該知道怎麼做。但張雲凱和孟禾就不一定了,她可不想因為隊伍中個别人的聖父聖母行為給自己帶來危險。
得敲打敲打他們。
但還沒等她開口,張雲凱就率先說道:“你那天和穆延帶液化氣瓶回來時領子上有血,肯定也遇到搶劫的了。我好像沒必要多嘴,但剛剛糾結了挺長時間,還是想說現在和之前不同了,不能試探人心,如果有人靠過來,最好……”
顧亦萱收回思緒,看着他側後臉,問:“你殺過人嗎?”
這問題太過直接,直接到張雲凱身體一僵,但很快又松懈下來。
“8棟第一次去買物資的時候不是遇到搶匪了嘛,我用棍子把一個搶匪打水裡去了。當時打到他腦袋了,可能直接打暈了,都沒在水裡掙紮就沉下去了,肯定死了。我在想等水退了我是不是得去自首,這種應該算正當防衛吧?哈哈……”
張雲凱自嘲地笑了一聲,沒聽到顧亦萱回應,有些不安地扭頭看向顧亦萱,“我殺過人,你害怕我了嗎?我也不想……”
“我殺過五個人。”顧亦萱平靜地看着張雲凱,拇指往後一指,“周穆延也殺過一個人。”
這下輪到張雲凱目瞪口呆了,“你、你殺了五個人?!”
“是啊,你害怕我嗎?”顧亦萱把同樣的問題抛了回去。
張雲凱心髒砰砰直跳,他不敢相信身旁這個纖細瘦弱的女孩竟然殺了五個人!
他的震驚不僅僅在于顧亦萱殺了五個人,更在于她是怎麼殺的,是用那把弓嗎?
顧亦萱看到他瞄了眼自己的弓,道:“是用複合弓殺的,他們要搶我們的物資,還要殺了我們。我當然不能束手就擒,就把他們殺了。”
張雲凱咽了口唾沫,但想了一下,如果顧亦萱射箭準的話,在水上對方也不好躲,殺五個人确實能說得過去。
突然有股安全感是怎麼回事?!
“這世道亂了,你不動手,别人就會來殺你。”說完,他又瞄了眼後面的周穆延,“穆延也會用弓?”
“他沒用弓,他是用匕首把那人脖子捅了。”
張雲凱:“……”我艹!這麼狠!
如果現在陽光明媚,光線充足,顧亦萱會看到張雲凱的臉差點吓綠了!
四人一路戒備着往回開,路上遇到兩個也裝了不少物資的船。大家互看一眼,都怕被搶,趕緊開走。
也有看到他們的物資眼紅想要過來打劫的,但顧亦萱複合弓一台,剪頭一瞄準對方船身,所有人都變得慈眉善目了。
雨天天黑得早,四人都戴上了夜視儀。
等回到月光新城得快11點,其餘人應該已經休息了,他們正好悄咪咪地把物資送上去。
顧亦萱心情愉悅,提前通知姜慧。
“姜姨我們大約再過半小時就到了。”
對面很快傳來姜慧的聲音,不過語氣有些焦急,“你們回來得還挺不是時候,七樓和八樓打起來了。”
顧亦萱皺起眉頭,“因為什麼?”
“我沒出去,沒聽太清楚,好像是換物資出了矛盾。哎,有腳步聲過來了。”
一道急促的拍門聲忽然從對講機裡傳出來,顧亦萱眉頭一皺,姜慧更是直接驚呼了一聲“媽呀”。
“怎麼回事?”顧亦萱有些着急,但姜慧卻沒有出聲。對講機裡隐隐約約傳來什麼“受傷”,“救命”的聲音,很快又傳出來咒罵的聲音。
“姜姨,不要開門,我們馬上回去。”
“我知道。”
身旁的張雲凱也聽到了對面的情況,問:“全速前進?”
“後面會翻船的。”顧亦萱心情很糟,“再加速一點就行。”
原本他們準備在距離月光新城幾百米的地方停掉發動機,改成手動劃槳,但現在沒必要了。
十幾分鐘後沖鋒舟停在8棟3單元外,樓裡的吵鬧聲還沒有停止,但鬥毆事件應該已經結束了。
圍觀鬥毆的人發現了他們,拿着手電筒一照,紛紛露出驚訝的神色,尤其是看到他們的船時,一雙雙眼睛都溢滿了貪婪和嫉妒。
他們仿忘記了剛剛樓裡發生的鬥毆,紛紛湊上來,抻着脖子看窗外船上的物資。
“你們是去找物資了嗎?船上……”
顧亦萱不跟他們廢話,“唰”的一下拔出唐刀,刀刃在手電筒的光束下泛着駭人的光,讓說話的人瞬間噤聲。
“不賣,走開。”
顧亦萱聲音不大,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氣勢,狠厲的眼神在忽明忽暗的光束中令人心中生寒。
“這……這是違禁品,小心我……”
“滾開!”周穆延從顧亦萱身後竄出來,雙眼圓瞪,額頭暴起青筋,仿佛要殺人似的。
這一嗓子喊出來,樓上的議論聲也驟然消失。
周穆延剛剛得知了姜慧的處境,焦急又憤怒的心情讓他表情猙獰,還真把剛剛說話的男人吓到了。
“滾!”他又吼了一遍,男人身體一顫,嘴硬地說着“你等着”,身體卻很誠實地往樓上跑。
接着樓上響起了關門聲,那些圍觀的人隻是看熱鬧,可不想惹什麼麻煩。
周穆延擡腿就要往上跑,被顧亦萱拉住了胳膊,“幹嘛?空着手上樓,想偷懶嗎?”
“不是!”周穆延急忙否認,“我媽……”
“樓上防火門鎖着呢,而且姜姨也說了她沒事。”
“可是……”
“去搬東西。”
顧亦萱說完轉過頭到窗戶旁,孟禾已經跳進來,張雲凱正遞東西給她。
“穆延你别擔心,那門很結實的,光用腳是踹不開的。”孟禾安慰他。
“穆延,我這沒事,他們打不開門。你聽你亦萱姐的,好好搬物資!”
對講機一直連着,聽到這邊争吵聲的姜慧立即勸解着周穆延。
周穆延掏出對講機,“媽,你再多等一會兒!”
周穆延将對講機放回口袋,咬了咬牙,就要去跟張雲凱和孟禾搬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