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陶螢再次被吵醒,隻不過這次是警笛聲。
有人報警了。
她打開燈,翻身下床,迅速換好衣服下樓。
樓下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四周圍滿了人,大多都是小區的業主,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陶螢站在外圍往裡看去,正好看到屍體被蓋上白布,血液大概已經凝固,隻有一星半點印在了白布上,像細小的蠅蟲。
視線一轉,陶螢看到警車旁邊站了好幾個男人,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穿着運動服的女人,她眼神飄忽,嘴巴一張一合的速度很快,讓人難以辨别她到底在說些什麼。
看到這,陶螢轉身離開,往學校走去。
警察找到學校的時候,正好是大課間十點左右,陶螢被着急忙慌的班主任叫了出去。
班主任問她:“昨晚你跟張遼一起回家了對吧?”
陶螢點頭。
“那你有沒有發現他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陶螢搖頭,“沒有啊。”
“你們平時關系那麼好,連你都……”班主任歎了口氣,“哎。”
陶螢眨眨眼,問:“他怎麼了老師?”
班主任擺擺手,擠出苦澀的笑:“沒事,你先回教室吧。”
“哦,好。”
陶螢是在回教室的時候被警察叫住的。
“你是陶螢?”警察問。
陶螢掃了她一眼,認出她就是早上那幫警察之中的一個,于是點頭。
“淩晨兩點半左右,你在哪?”
陶螢:“當然在睡覺啊。”
警察盯着她,随後又問:“聽到什麼怪聲沒?”
“怪聲?”陶螢想了想,一本正經地說,“打雷……算不算怪聲?”
警察沒有回答,直視她的眼睛,仿佛是在觀察什麼,眼睛一眨不眨。
大概是被這麼直勾勾的盯着有些不舒服,陶螢皺起眉頭:“怎麼了?”
警察回神,微笑:“沒事。”
走廊上不斷有學生經過,側目,投來好奇的視線,陶螢扭頭看了眼教室:“我可以進去了嗎?”
“這麼着急幹什麼?對了,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陶螢搖了搖頭。
“是嗎?”警察繼續盯着陶螢,似笑非笑,“那我可能是記錯了。”
陶螢沉默。
警察:“聽說你跟張遼關系不錯?”
陶螢皺眉,心說怎麼又是張遼?
她又搖頭:“也就一般。”
上課鈴響,學生們一窩蜂湧進教室,走廊一瞬間空了。
也許是出于保密,警察帶陶螢教學樓天台上說話。
“他有沒有跟你透露過什麼……類似想自殺的話?”警察問。
陶螢:“自殺?”
淩晨突然被雷聲驚醒後看到的那一幕閃現眼前,這時候在别人口中聽到這兩個字,她不由自主怔了一下。
那一怔愣隻有不到半秒,她便恢複如常,露出了從剛才到現在一直維持的那副疑惑表情。
“我不太明白你在說什麼。”
“是嗎?那我換個問法,在你眼中,張遼是個什麼樣的人?”
“……挺好的,對人很熱情,很真誠。”
“除此之外,還有别的嗎?”
陶螢再次沉默。
警察笑了笑,随即從衣兜裡摸出一張便利貼遞過去,“這是我電話,之後你要是想起了什麼,随時聯系。”
陶螢接過來一看,隻見便利貼上寫着兩行字,下面那行是電話,上面那行寫着——北城市局刑警支隊長莫尋
市局?
刑警支隊長?
陶螢心裡湧出無數疑問,面上卻并未表現分毫。
“嗯。”她小心折好便利貼揣進衣兜,轉身往天台出口走去。
陶螢一走,旁邊一直沒有開口的警察一臉愁容地開了口:“她早上明明就見過我們。”
莫尋笑了笑,拍拍那名警察肩頭,說:“現在的學生不比咱們那時候了,撒謊都不帶臉紅的。”
“為什麼不直接問她照片的事?”
莫尋:“你以為問了她就會說實話?”
“什麼意思?”那名警察微微睜眼,“莫隊,你是不是已經看出來什麼了?”
莫尋:“你剛沒看見她從哪出來的?”
“看見了,她班主任的辦公室嘛,那又怎麼了?”
莫尋:“……”
莫尋不知道這人是真傻還是裝傻。
莫尋:“想知道真相的,不止我們。”
“哦……哦哦!”警察恍然大悟,“所以這小孩明明見過我們,也知道我們為什麼會找她,卻故意裝得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莫尋說不準。
但現在看來确實就是這麼回事。
顯然,這個叫陶螢的女孩早就知道了跳樓自殺的人就是張遼,否則她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不會那麼冷靜,還有早上她看到屍體的時候,也絕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表情……
莫尋真覺得自己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