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應該在治療室等人過來接她回玻璃房那邊,但她沒等,從洗手間出來之後,就用洗手池砸出來的碎瓷片襲擊了那個女人。
“幫我。”陶螢說。
女人問幫什麼,她沒說話,直接割開了女人的手腕。
那裡有動脈,出血量夠大,更能唬住人。
女人似乎也是個明白人,接下來的幾分鐘裡,主動配合她演戲。
當其他人沖進來把她擒住時,女人慢條斯理的處理傷口,淡淡說道:“去轉告首領,她已經恢複記憶了。”
接着她就被帶到了這裡,接受所謂的考核。
“她的身體數據已經直線下降,要叫停嗎?”另一個白大褂說。
陶螢靠在鐵護欄上,已是上氣不接下氣,連呼吸都很艱難,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堅持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像一棵被狂風催殘後的樹,頭發亂了,身體依舊筆直。
“這是考核,能叫停的隻有她自己,奇怪,她都被打成這樣了,為什麼還不認輸?”旁邊的白大褂面露疑惑。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不怕死的新人,是個倔脾氣啊,今天是真不打算出籠了吧?”
男人一腳踹在了鐵護欄上,痛得皺起了眉頭,也許是沒料到這個女人都到這時候了,居然還能及時躲過去,不禁有些着急。
陶螢看不清四周,隻能更多利用聽聲辨位,所幸耳朵倒是沒怎麼受傷,聽力夠用,自然也就能及時躲開了。
“心率上來了,注意觀察!”
陶螢沒有系統的學過格鬥,跟眼前的男人出手全憑感覺,她的力道不夠,就算打中了也沒用,這人就是一頭打不死的狗熊,她沒辦法硬剛,隻能采取這種迂回戰術,逼着對方自亂陣腳。
然而她低估了這頭狗熊的速度,在她側身躲開的同時,男人腳步迅速交換,一個連續回旋踢直逼面門,像一把鋤頭重重的砍了下來,她眼前一黑,後腦勺在鐵護欄上猛撞一下,翻滾在地。
這下她徹底看不清了,眼前黑了半天都沒恢複過來,耳朵裡仿佛有無數聲蟬鳴同時響起,連成一片,這一刻,她連身體的知覺都消失了。
鐵籠外的白大褂們看着标紅的各項身體數據,默哀似的,集體望向陶螢那邊。
“她……應該不會再站起來了吧?”
“估計也站不起來了。”
“是麼。”
衆人不約而同回頭看去,隻見女人轉了轉包着紗布的手腕,垂下手,慢慢朝着籠子走去。
她走到籠子邊上,靠近陶螢倒下的位置,低聲道:“起來,你想死也别死在這。”
陶螢聽不清她說的話,隻感覺喉嚨裡彌漫着濃濃的血腥味,呼吸帶起胸腔的起伏,也帶起了持續不斷的疼痛,她張開嘴,扯出一個猙獰的怪笑,“哈哈哈哈……”
臉上有傷,連笑也帶着痛。
她顫巍巍地拭去眼前的黑暗,沒等看清楚男人的位置,便反手抓住護欄站起身,随即側身躲開。
她躲開的一瞬間,男人的拳頭咣當一聲砸在了鐵護欄上,砸出一聲痛苦的哀嚎。
聲音一出,立馬變了調,因為他的脖子被陶螢狠狠咬住,短短幾秒就已經見了血。
大概是自身最脆弱的位置被咬住,男人慌張極了,用力抓住陶螢的腦袋想把人撂下來。
陶螢一點一點加重嘴上的力道,男人開始發狠捶打她的頭。
你們曾經就是這麼對待她的嗎?
你們把那些孩子抓到這裡,就是為了讓他們像這樣自相殘殺是嗎?
陶螢伸手,準确無誤将大拇指按進了男人的眼睛,撕心裂肺的叫喊驟然發出。
痛嗎?
痛就對了。
陶螢松開嘴上的力道,加重手指的力道,死命絞挂在男人身上,男人連連後退,猛地調轉方向将她的後背對準鐵護欄撞了上去。
電光火石間,陶螢抽回手,旋身落地,眼看着面前的男人發瘋似的撞上鐵護欄。
這是你們欠她的,我要一點一點替她拿回來。
铛的一聲巨響,男人轟然倒地,兩隻血淋淋的眼睛正對着籠子外的女人,女人包着紗布的手腕隐隐傳來疼痛,也是這時她才發覺,陶螢是其實從頭到尾都在故意挨打。
陶螢一步一頓地轉過身去,看着那群站在原地怔怔發愣的白大褂。
就在這時,籠子上方傳來“呲”的一聲,一道涼風撲了下來,陶螢就此失去了意識。
-姐姐,我會親手毀掉暗河。
-在那之前,你什麼也不要做,相信我,等我回來。
另一邊,陶源對着相冊泣不成聲。
床上的照片忽然落到地上,那是貼在相冊裡的最後一張照片,照片裡的陶螢借着櫥窗的倒影拍下了一張自拍,倒影裡還有一道身影,是躲在暗處看着妹妹的陶源。
而櫥窗裡展示的,剛好是兩件相同顔色、不同款式的洋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