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她聽說了,學校裡幾乎每個學生都聽說了,他受傷住院,開學都過了一個月才回來上學,每天跟個活化石一樣,走到哪都有人圍上來問。
問題無非那兩個:跟誰結仇了?兇手抓到沒?
“那你怎麼一次都沒來看我?”
陶源面露疑惑:“我們很熟嗎?”
這話把張闊問住了。
他有點不太滿意她對自己這個态度,怎麼說他們兩個也是一起經曆過生死的隊友,他在醫院住了這麼久,隊友一次沒來看過也就算了,他現在主動過來找她,她竟然就這個态度。
就好像……好像誰多稀罕過來找她似的。
“算了,我不跟你計較。”張闊說,“我來是想告訴你,殺了我哥的另有其人。”
陶源不動聲色:“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之前的推測是錯的,兇手跟殺人遊戲根本沒有聯系,我哥的死,就是暗河的人幹的,雖然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對方的動機是什麼,但莫警官跟我說了,兇手知道我沒事肯定還會再找機會動手。”
陶源聽了這話,立馬想到一個人。
張闊:“你怎麼好像一點也不驚訝?”
陶源回神,淡淡道:“挺驚訝的。”
張闊咬牙:“你别裝了好嗎!”
“你說完了嗎?”
“啊?”
“還有事,先走了。”
張闊伸出食指,隔着空氣狠狠戳了戳她的背影:“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冷酷無情的人!”
陶源以為這人以後都不會再來了,沒曾想從那之後,每天她都能在學校各個地方碰到他,有時是走廊,有時是食堂,不管她是在操場跑步,還是下了晚自習直接回宿舍,都能看到一張充滿怨念的臉躲在角落。
等到了周末,她以為終于可以清淨兩天了,剛收拾好東西走出宿舍,遠遠就看到了張闊背着包站在遠處正往這邊揮手。
真是陰魂不散。
出了校門,陶源七繞八拐把人引到了沒人的巷子裡,一把摁在牆上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張闊兩手作投降狀,縮着下巴說:“咱倆聯手繼續查。”
“查什麼?”
張闊挑眉:“你說查什……”
話沒說完,陶源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他連忙改口:“難道你不想知道殺我哥的兇手到底是誰嗎?”
陶源手一頓,張闊覺得有戲,繼續說道:“不管怎麼說,你們都曾是朋友吧?”
陶源松開手,往後退了一步,目光冷峻,語氣嚴肅:“我警告你,離我遠點。”
“你這人怎麼這樣?”張闊怒氣一下就上來了,“三個月不見,你怎麼像變了個人一樣?”
陶源心裡落了半拍,忽地想起妹妹進入暗河已經有三個月了。
張闊看她不說話,心裡那股氣堵上來也沒心情繼續跟她多說什麼,扭頭就往巷子口走。
陶源忽然叫住他:“等等。”
就在剛剛,她才想到張闊也不是全無價值。
他是張遼的弟弟,也是死者家屬,跟他聯手的話,她就相當于多了一條在警方那邊的眼線,何況警方又不知道捅傷他的兇手是誰,自然也不知道兇手在何處,所以警察一定會派人暗中保護他,以防兇手再對他出手。
這樣一來,她就能借張闊更好的掩飾自己的真實身份。
“幹嘛?”張闊沒好氣地轉過身來。
陶源擠出一個還算親和的微笑:“找到兇手之後,你打算怎麼做?”
張闊沉默了一會,說:“把他對我哥做的事,全部還給他。”
陶源淡淡一笑,伸出手:“希望你不止是說說而已。”
張闊握住她的手,眼中重新燃起了鬥志,“那當然。”
兩人在學校門口分開後,陶源沒有馬上回家,而是甩開莫尋之後拐進了一棟老樓裡。
打開最外邊的防盜門,裡面還有一層木門,推開門進到裡面,一股涼意襲來。
陶源在黑暗裡健步如飛,顯然對這裡的一切都無比熟悉。
她來到走廊盡頭,對着面前的門敲了三下。
叩叩叩。
幾秒後門開了,趙星站在門裡,眼裡閃過一絲驚訝:“你怎麼來了……”
陶源推開門走了進去,“怎麼,我不能來嗎?”
趙星讓開路,等她進來之後關上門,站在門邊沒動。
房間陳設簡單,隻有最基本的家具和一盆綠蘿。
綠蘿是關鋒給他帶過來的,說是房間裡放點植物,可以點綴一下心情。
趙星随手就給扔出去了,那次摔碎了花盆,關鋒又撿回來了,不知從哪弄來一個玻璃缸,用水養着沒了土的幾根獨苗,重新放回原處。
這次趙星沒再扔出去,因為關鋒騙了他,說綠蘿其實是陶源買的。
之後趙星隔三差五換水,還專門買了一些植物營養液好好養護那幾根孤零零的獨苗,養了這麼多天下來,現在綠蘿已經長滿了一整缸。
“我以為你不想再見到我了。”趙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