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食人魚不需要後面的步驟,隻需要第一步就可以了。”
沈雲煙的身體很快,刀比身體更快,姬蒙的手術刀順着她的手勁直飛了出去,襲向魚頭,而她自己卻飛速向後撤離,拉大距離。
“想跑!”
“就隻有這點手段,這可不行”,鼻科醫生笑着,輕而易舉地擋住了攻擊,手術刀被電鋸擊開,刀身因為巨大的力量深深嵌入地面。
它喜滋滋地往前大踏步,瘋狂揮舞着電鋸,以極其駭人的速度逼近。
“美味又脆弱的醫生,我會好好品嘗你的。”
而原本逃竄的沈雲煙卻在不遠處停住不動。
“放棄掙紮可不是什麼好習慣”,醫生用力将電鋸揮下,魚眼中透露出癫狂的興奮,他笑道:“希望你的頭骨足夠硬,我喜歡電鋸卡頓的聲音,我親愛的同事。”
旋轉的刀鋒輕易割出破空聲。
“吾言此處不可窺探。”
沈雲煙站在原地不動,感受到體内力量的流失與結界的形成。
電鋸狠狠落下。
“吾言眼前之物僅為魚。”
這句話牽扯因果不少,沈雲煙的胳膊驟然一麻,是言靈的反噬,不過她眼睛都沒眨一下,接着道:“魚者,水中之物,不可岸上遊。”
哐當一聲,電鋸跌落在地。
鼻科醫生的聲音戛然而止,周圍的空氣仿佛被抽空,它大口大口地呼吸,卻汲取不到一點氧氣,雙手勒住脖子,魚眼不住地翻白。
終于,它支撐不住,直直倒在地上,身體痙攣,沾了一地的泥,再不見剛才的風光。
“入……侵……者……該死”,它伸手抓向天空,斷斷續續道:“無所不能的神……有入侵者潛入。”
怪物的身體實在強悍,即使窒息倒地失去行動力,它短時間也死不了。
沈雲煙把電鋸拿起來,功率開到最大,緩了口氣道:“誰要和你比肉搏。”
“沒人告訴你,這世界有種人叫法爺嗎?”
異能,仙法,靈氣,随人類怎麼叫。
沈雲煙嗓子眼有點疼,心髒跳地有點快,這是化身用多了言靈的後遺症,她雖然能借這身體出來活動,但也有諸多限制,身體承受不住太強的神力流動,不然就會直接崩潰。
電鋸還在振動,沈雲煙直插進魚人的腹部,将它釘在地面上,抹了把額頭上的薄汗,心道這身體素質确實有待提高。
“剛剛我說的清蒸鲈魚還記得嗎,不過我現在不想親自動手了。”
她得歇歇。
“喂,睡醒了就過來”,沈雲煙向屋内說話,話音剛落,屋内的男人便猛地睜開了雙眼。
殘留的疼痛使他迅速睜眼,被言靈引導的深度睡眠讓他現在恢複了些清醒和理智。
他動了動手腳,雖然依舊疲軟,但還能站起來,他搖搖晃晃走出房門,看見眼前這幕,微微睜大了雙眼。
“知道菜市場怎麼處理活魚嗎?”沈雲煙問道。
“不會也沒關系……”
她話說一半,眼前的男人重重點了點頭,張嘴做口型:我是廚師。
“那就好”,沈雲煙微笑道:“處理一下這條食人魚吧,你是廚師,應該能做得更好。”
男人點點頭,臉上被縫縫補補的傷痕依舊流着血,手腳還是沒有力氣,但他硬是拖着從房子裡找出的長棍來到鼻科醫生身前。
一棍揮下,他氣力虛弱,打的魚頭醫生痛呼一聲,但沒落下實際傷,他沒有停下,一下,兩下,三下……
不知揮舞了多少次,男人機械式地動手,直到雙手發顫握不住棍子,眼前一片模糊時才被另一雙手攔住。
“好了,你做的很好,去休息吧”,沈雲煙輕聲道。
他從發洩憤恨中回過神來,發現面前的魚頭醫生已然暈死過去,身上插着巨型電鋸,幾乎将它分成兩半,渾身上下都是血,是被自己打的。
但它還沒死……
餘光瞥見了不遠處幾位纏繃帶的人在遠遠地看着,男人平複好呼吸,突然暢快地笑了。
怎麼會隻有他一個,這片區域的所有人都将成為揮舞在魚頭醫生身上的武器,是棍子,是菜刀,是無處不在的仇恨。
它死定了!
男人轉頭看向沈雲煙,目光灼灼。
他有預感,這場噩夢快醒了。
屋外很熱鬧,出奇的熱鬧,但沈雲煙沒有去幹預,她取走了鼻科醫生的身份牌,離開了這裡。
“連續使用言靈對身體來說還是有點勉強。”
這個世界是被粉飾過的,内裡已然瘡痍不堪,與其說是末法時代,不如稱作污染時代更為準确。
污染,即是怪物源源不斷地在世界各地築巢,組成人類獵場。
而人類也在一次次經曆異常後實施反制約的手段。
人類,世界,怪物,就此維持着微妙的平衡。
化身比不得本體,規則類言靈對化身來說可謂沉重的負擔。
不過,感受到迅速增加的信仰之力,沈雲煙心中逐漸踏實,至少不用擔心走着走着就消失了。
鼻科醫生管轄範圍裡的那些人的信仰,正在一絲一絲累積增加着,還有逐步加快的趨勢。
有了信仰之力加持化身,很多事就方便多了。
該去找宋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