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邊的神像……”
張雪反複咀嚼過這幾個字,凝重開口道:“如果沒搞錯的話,我想我知道這個神像的位置了。”
“你說是那個空着的神龛”,沈雲煙也聯想到張雪之前說過的“定吉”民俗活動。
遊客需要在空着的神龛中搖出上上大吉的簽文,然後喂給一旁蹲守的大黑狗才能換取生的機會。
張雪攥緊手心。
那狗會再出現嗎?
生吞遊客的大黑狗給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如果可以的話,她并不希望和它再照面。
幾人之中隻有張雪在這裡呆的時間最久,她完整經曆過三場民俗活動,如果今天的活動與之前有所聯系,那從張雪這裡獲取信息将更有利于他們接下來的活動。
陳林道:“張隊,你仔細想想那個神龛周圍的環境,有什麼值得注意的細節。”
“趙家村不大,中心和邊界慢步走二十分鐘就能走完,所謂的南邊,就是離這裡不遠的小土山”,張雪道。
“硬要說有什麼印象深刻東西”,她沉吟一會兒道:“除了土山頂部的空置神龛和黑狗之外,山坡上密集的小土包也是實在忽略不了。”
“小土包?”
謝橙嘴唇微張:“張隊你是說,那邊山上埋着的,那種東西,很多。”
沈雲煙沉吟:“倒也不難想象,村子裡把去世的家人葬在附近山裡也屬正常。”
張雪點點頭道:“很多,不下一千。”
一千多人?
沈雲煙估算了一下這座人煙稀少的村落人口,算上全村人再加上下三代都離一千人還遠,人數對不上。
她想了片刻,道:“要是土包過于密集的話,那裡就不是獨屬于村民的墓地。”
“這麼看來,那裡不隻是村民的小土包,還有遊客的。”
村裡沒那麼多原住民,但穿行在村落中的遊客數量可不少,算上遊客就能說的通了。
看來在他們進入之前這裡就已經有了不小的規模,巢穴正處于瘋狂擴張期,如果不加以制止的話,憑借它特殊的移動能力,可能會有大麻煩發生。
趙家村很小,沒一會兒他們就來到了一座小土山底下。
山上僅剩的幾顆幹癟的老樹枯黃了葉子,一眼望去,起伏的土包四散分布着,在逐漸移動的日光下變得生動起來。
“快走吧,在這裡呆着瘆得慌”,謝橙搓了搓手臂上的疙瘩,加快步伐跟上了走在最前邊的沈雲煙。
“對了,咱們不去找那敲鑼老頭說的祭品了嗎?”
謝橙從進入組織裡就開始從事文書工作,處理過的非自然事件檔案數不勝數,可在巢穴裡身臨其境這是第一次,她還有些不适應。
她主動黏緊了一看就很有安全感的沈雲煙,連着對直屬上司的關切度都下滑了一個等級。
“祭品,我們不是有嗎?”沈雲煙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跟在隊伍最後一言不發的姬蒙。
“在這裡”,姬蒙瞧見了沈雲煙的眼神,他卸下自己背後綁着的木偶人,将其提到身前,回話道:“用這東西做祭品,也算物盡其用。”
剛剛還一副凄慘樣的木偶人已經恢複大半,除了不愛笑了之外,看起來與最初一般無二。
它眼珠子骨碌碌地轉,見沈雲煙幾人都在看它,木偶人身體一僵,顯然想起了剛剛不甚愉快的經曆。
木偶人隻想快點遠離這群詭異的人,但它實在虛弱,沒跑幾步就被那個力氣很大的男人抓了回來。
薄而纖細的手術刀在它頸部來回比劃,眼鏡之下的雙眸無比冰冷,吓得木偶人臉上的鬼紋都變得扭曲。
“還跑嗎?”姬蒙冷聲道。
木偶人使勁搖了搖頭。
短暫的路程之後,幾人頂着陣陣寒風來到了山頂之上。
“果然就是這裡”,張雪望向神龛的方向,又看向四周環境,發現沒有那隻大黑狗後松了一口氣。
她最近至少有一個月不想看見黑色的犬種了。
衆人走進一瞧,與神龛外圍與張雪描述的并無差别,隻是如今這個神龛并不是空的,而是坐着一座陶土鑄成的泥人像。
“污染的氣息變重了”,沈雲煙敏銳感受到空氣中的變化。
她看向泥人像的目光逐漸變得深沉起來。
這就是村長說的谷稷神像,把翡翠平安扣獻上去後,再供奉祭品就能獲得進入夜晚庇護所的機會。
陳林不确定道:“路上未免有些太順利了。”
一路走過來幾乎沒碰到什麼磕磕絆絆,此時站在神龛面前讓他有種不真實感。
“未必順利,那敲鑼老頭還說要獻上合适的祭品”,張雪瞥了一眼木偶人,繼續道:“或許就會在祭品上為難我們。”
她看了一眼與之前差别不大的神龛,又看了看裡面新出現的泥人像,看向沈雲煙,問道:“怎麼樣,有什麼蹊跷的地方嗎?”
“不知道”,沈雲煙答道。
她從一開始就盯着那座泥人像,盯的久了,好似出現幻覺一般,她突然看到泥像的嘴角微微上揚了一點。
再看去,卻沒能發現絲毫變化。
沈雲煙可不相信自己眼花了,她轉身拖來木偶人扔在神龛面前的蒲團上,然後把自己手上的翡翠平安扣放進神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