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我們絕對良民,要看文件嗎,沒有人比我們更正規。”
和張雪短暫連線一分鐘,無數蓋公章的證明文件發了過來,瞬間沖暈了徐祥的腦子。
他咳了一聲,拘謹地坐正,恢複了些清明。
“我一定積極配合”,他也是沒想到真有這種組織,想起剛剛說對方是過來殺人的,他有些尴尬。
徐祥煩躁地撓了撓頭發,道:“我前天也就是周六來了學校,算是比較早的學生,晚上的時候我剛睡下,再睜眼的時候就發現來到了教室裡。”
“教室裡加上我隻有三個人”,他道:“我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正在進行一場考試。”
徐祥眼珠微顫,眨眼頻率增加,似乎回憶起了一些令他緊張的畫面。
“最開始我卷子上問的内容非常基礎,前三題分别是問你最喜歡的科目,最喜歡的性别和最喜歡的東西,不像一場考試,更像個人興趣調查問卷。”
“我以為我在夢裡,而且有股力量按着我的手腳,讓我必須填完這份問卷,我随意填了數學,男,月亮。”
徐祥懊惱地敲了敲自己的頭:“我剛填完問卷,手底下的卷子就發生變化,變成了一張數學卷子。”
“而這時我的身邊也出現了道影子”,他回憶道:“那是一位男性,他拿着教棍在我桌子前後不斷踱步,我擡不起來頭,隻能用餘光去看那個人,他的手每一處都畫上了月亮的黑色标記。”
數不清的月亮印記重重疊在了一起,延伸進了衣襟,徐祥有種預感,這個人的每一寸皮膚上都刻上了月亮。
“那個夢實在太壓抑了,我動不了,隻能去做那套卷子。”
“數學卷子的内容是學過的,雖然過了個暑假,但我還記着點,停筆之後那個人很快拿走了我的卷子,再次回到我手裡的時候,已經出現了分數,83分。”
“我終于可以動了。”
“再次擡頭看向那個監考人的時候,我這次看清了他的臉。”
徐祥咽了口唾沫:“其實不能說臉,他沒有五官,臉部平滑粗糙,像一張肉色的紙張,而紙張的中間畫着一輪血色的月亮。”
“我的眼睛一痛,強烈的刺痛感出現,然後我就看見了從它身上争先恐後湧出來的紅色絲線,那些絲線像一張蛛網,瞬間把我包裹住。”
“等我醒來的時候,頭痛身上也痛,去廁所吐了一會兒,然後就聽見隔壁傳來巨響。”
宋先和徐祥都在男寝201,那隔壁就是男寝202,也就是另一個嫌疑男同學的寝室。
“怪不得陳東俊今天沒來,應該也進去了那場古裡古怪的考試”,宋先判斷道。
徐祥答道:“對,他和吳清霧就是我在那場考試裡見到的其餘兩個人。”
“我聽見隔壁寝室有異響後就沖過去看,陳東俊躺在地上背對着人古裡古怪的背古詩,手肘被磕青了都沒反應,還是我上去給他來了兩下才把人叫醒。”
徐祥想起當時的場景。
陳東俊臉上挨了兩巴掌,下意識就反抗,差點把徐祥掀翻在地,沖他吼:“你幹什麼,找死啊!”
直到他發現自己躺在地上腦子還鈍痛才冷靜了下來。
徐祥繼續道:“陳東俊的症狀比我嚴重點,他說自己在問卷裡随便選的語文,女,啞鈴。”
“他語文是最爛的科目,後續的考試隻考了43,隻記得自己遇見了很恐怖的女人,對方用啞鈴把他砸暈過去了。”
“那最後的人,那個女同學吳清霧呢?”沈雲煙提出問題。
這回徐祥隻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聯系不上她,托其他女同學進宿舍找她也沒了消息,我們總不能硬闖女寝。”
憑着一場無法證明的考試就闖進女寝,恐怕還沒進去就被宿管踢出宿舍樓了,附帶五千字檢讨和通知家長班主任。
迄今為止,已經有三個學生遭殃了。
沈雲煙觀察着徐祥的面色:“你現在可不像隻經曆了那個考試的樣子,昨天又發生了什麼?”
今天剛見到徐祥的時候他甚至沒什麼求生的欲望,可不像隻經曆了他口中那場有驚無險的考試。
“沒錯”,徐祥道:“昨天晚上閉上眼睛之後我還是回到了考場,這次那裡隻有我和陳東俊,吳清霧已經不見了。”
“擺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小摞資料,大概有80張,從天文地理到生物科學都有涉及,而我們的任務就是在六個小時内背完這些資料,以應付接下來的考試。”
徐祥的腦子還在鈍痛,他有些遲鈍地回憶着,看人的時候反應都慢半拍。
“在這場考試裡存活的唯一标準是……滿分。”
不允許一個選擇題錯誤,不允許一個主觀題錯誤。
然後才能被視為通關者,在黎明後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