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謠是入場券,為人婦是謊言,真愛是交易,咬斷他的脖子……
南葭明白了,異化人備受歧視,是因為一方面他們真的會變身為怪物,無論這魚耳茶有沒有刺激的作用。
南葭打了個冷戰,把自己埋進厚軟的被子裡,“不,不,我等會自己收拾。”
羅傑不解,但仍是說:“好吧,甜心。”
南葭眯起眼睛假裝要睡,“我還有點困,沒睡好,我要眯一會兒。”
實則強撐自己漏出一點視線去看羅傑想做什麼。
羅傑微笑看着她,而後從女仆那裡接過眼罩,給南葭帶上了,“甜心,帶上這個睡眠會好一些。”
南葭:……你給我帶上了我怎麼偷看。
不過假睡時眼珠會亂轉,這樣的确不會被發現。
南葭心想先假裝眯一會兒吧,但不知是不是因為昨晚耽擱太晚了,她閉眼了一小會兒,竟真睡過去了。
南葭呼吸聲開始平緩悠長、胸腔緩緩起伏。
羅傑起身,慢慢走近。
他坐在柔軟舒适的床被上,伸出手虛虛摸向南葭的喉嚨。
纖長的指節劃向大動脈,那裡正輕微起伏着。
隻要他用力,在幾秒内,他深愛的就會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羅傑笑了笑。
随後他繞着房間走了一圈,直到從床底抽出一雙平底皮鞋。
按道理,南黛爾卧室隻會有蓬松柔軟的絨毛拖鞋,即便是亂扔的小高跟,也會讓女仆收拾好放進衣帽間裡。
但眼前這雙鞋,款式老舊,一看便是南葭膩了塞進鞋櫃深處沒讓女仆找到丢掉的舊鞋。
更重要的是,鞋面皮革已有幾處劃痕,鞋底更是沾着草地的些許泥土。
她半夜出門了。
……
南葭一覺睡到自然醒,醒來身子骨像散架了一樣,舒服又難受。
沒有了那種懸吊吊的饑渴感,她狀态好多了。
她拿出那張邀請函草稿紙,又細細地過了一遍。
光線充足,又有了新發現。
質感特殊的紙張在某些角度折射出暗紋。
南葭走到光更亮處仔細觀察,發現那暗紋形似某種通路。
“叩叩。”
門外傳來羅傑的聲音,“甜心,妮茜來了。”
衣服首飾都買好了,妮茜又來做什麼?
南葭整理了下衣服,她得去衣帽間換小洋裙。
走出房門前,南葭彎腰向床底一探。
什麼都沒看到,南葭心裡一涼。
她藏在這裡的夜行鞋不見了。
溫柔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甜心,你好了嗎?我來接你。”
帶一點陰柔的嗓音,仿佛貼着她耳朵一樣爬進耳道。
在她睡着的時候,羅傑有想殺掉她的想法嗎?
雞皮疙瘩從後頸開始漫開,南葭捏緊了睡裙,盡量讓自己聲音變得平穩,“我馬上。”
走出門前,她看了仍放在床頭櫃上的那疊草莓華夫餅。
如今草莓醬變得更加鮮紅,幾近血色,在餐盤上半凝。
她看着冷凝的果醬胃口很差,幹脆一齊端出門去。
就在推開門的一瞬間,餐碟碎裂在地。
“啪啦!”
凝固的鮮紅被流動的血紅覆蓋,南葭喉中發出氣音,死死捏緊插入腰腹的匕首。
她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珠。
那人說:“你的代号是?”
已經被猜出了身份。
有生以來,南葭還是第一次面對被人活生生剖腹的場面。
太疼了,她絕對不要剖腹産,任何産都不行。
明明都看過那麼多玩家帖子裡,自诩内測榜一,圖鑒黨百分百,就這樣忽略了緻命危機。
為什麼看到兩個羅傑時,隻想到是“羅傑”的異能或身份立場呢?
每一個路人,都有可能和她來自同一個世界啊。
門縫被異能啟動的氣流吹開。
門外根本不是羅傑。
那個沉默的、其貌平平的、認真遵守仆人規則的女孩。
那個第一個發言、殷切為她泡魚耳朵茶的女仆長,看着生命值迅速下降的南葭,甜美地笑了:
“凡瑟大陸真有趣啊,這麼簡單就可以完成一場遊戲。”
南葭視線灰暗下去,像是遊戲視角被迫關閉,但卻伴随着痛苦的生命流逝。
她最後聽見女仆長玩家說,“狩獵完成,已向黃昏遞交申請,請在宴會開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