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薩神色不變,“他幾個小時還在線。”
南葭:“現在有幾種思路。一,他被殺了,存在徹底被抹殺。二,他被收容進玩家卡牌庫,且自我意識融入原住民。三……”
南葭靠近安薩,望進他蔚藍色的眼睛,“像你一樣的特殊類型。”
安薩避開她的目光,夜色中與她同行:“我還在榜上。你這麼說,顯得我很異類似的。”
難道不是麼?南葭腹诽。
表面她隻說:“我的意思是,既摻雜黃昏,又涉及機械一族,他的身份不會隻是個低排名玩家。黃昏既然算是入侵了玩家系統,那麼他也很有可能,改頭換面。”
“排名末尾的人,發帖、還是拿下了什麼隐藏任務,都不容易被發現。”
安薩有心投誠,南葭也不是個隻吃不吐的。她指了指地面,“迷宮在變化。這屆榮光的複賽,怕是會出亂子。”
安薩聯想到她從天而降,挑了挑眉,“不愧是你。”
他又查看了卡牌,南葭對他的好感到52了,幹脆得寸進尺,“咱們這麼有緣,不如你把我添加成你密約第一位。大賽後,我們一起去找明祝城主?”
雖說目标一緻,但南葭還是形式上模棱兩可了一下:“榮光大賽決賽還沒到,先安穩了再說。”
安薩故意裝作喪氣般說道:“哎呀,你這樣跟說"我婉拒了哈"有什麼區别?”
兩人平行着前行,南葭在帶路。她方位感很好,知道她落地的附近三百米左右就有一個物資集成包。
他碰了碰她的肩頭:“蓮娜·阿迦塔失蹤了。”
南葭轉頭看他,隻見他直視前方的側臉,眼窩略深,蔚藍如一點水漩,鼻梁高挺,形狀優美的嘴唇唇角翹起。
他停住腳步,“噓——前方,有玩家啊。”
南葭身子往牆壁靠了靠,看向轉彎處。
有兩人正在争執,不遠處的腳邊躺着一隻寶箱,正是大賽投放的資源。
寶箱内随機有食物、生活用具、武器,也有錢财珠寶甚至兌換券。榮光大賽主打全民參與,卻并不是鬥争至上,也有許多選手參賽是為了發一筆小财。
但安薩指名那兩人身份是玩家,就應當是為了更珍貴的東西在争奪。
能讓自然人争搶的,次等的金銀物資卡牌必然滿足不了他們。
安薩和南葭對視,他們争的,多半是異化人的褪體。
比賽方會投放這種東西?
程小貝要知道了,怕是又得發火了。
三種身份形成三角形的克制與被克制的關系。但就像越強的BOSS擊殺後掉的裝備更為豐厚,拿到克制方的部件,任務獎勵也同樣。
“你搞清楚,這是我先來的!”
“你别說笑了,我一直都在這兒休息,我睡袋都還在這裡!”
“你睡這也沒耽誤這寶箱沒開啊,自然是誰拿到算誰的!”
“憑什麼,我才發現你就出來了。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是……玩家。”
南葭挑眉,喲,這就自爆了。
兩人争執不休,武器就在身邊,卻誰也沒有先動手。
劍、盾等武器都是迷宮裡的比賽投放物,一旦誰拿起,附着的錄影設備就會開始工作,記錄選手在複賽間的舉動以此打分。
但玩家更擔心的是,被記錄的影像會廣泛傳播到大陸各處,太容易暴露他們的真實身份。
南葭還在思索,是玩家混入了聯盟高層,在比賽中故意投放這種東西,想誘敵還是尋找同類?
前者可以理解為天然的陣營相對;後者的話,是想從内部搞垮自然人?
安薩卻按捺不住了,“我們出去吧,這個局面很好玩。二對二耶。”
初見時的純然良善,端坐選手台舉杯念詞的故意挑逗,殺掉npc并取而代之的散漫并自覺趣味。
深入了解,才能揭開安薩性子的深處。完全是個樂子人啊。
但不得不說,他這樣的個性,興許最符合玩家戰争官方的胃口。
南葭搖搖頭。
兩個自然人玩家,對戰他們兩個陰暗的異化人?安薩倒是還有一層npc的皮套可以用,她代言人的身份卻纰漏頗多。1072和投放褪體的人選還沒着落,一切謹慎為上。
她是智力派魯莽派并存的綜合性玩家。
安薩瞥瞥嘴,打算一個人上了。畢竟他好奇比賽投入了什麼類型的異化人褪體。
突地。
大地忽然開始震顫,如同即将沸騰的湯鍋。牆壁和房屋尚且穩固,攀援在上的植物們紛紛抖動搖擺,唰唰掉下熒光的果、凋零的葉。
一種沒來由的感覺攥緊了南葭的心髒,她蹲下,手掌貼在地面,感受大地震動的幅度。
……好像有什麼在召喚她?
土層在開裂、舒張,後又收攏。土壤簌簌抖動,細小的土粒翻滾、與枯枝敗葉糅合。
以她周身為中心,地面裂開出無數條細小的紋路,有的甚至爬上了兩三米的迷宮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