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葭向凜枝賦那邊回話示意可以停下,自己原地平複呼吸。
汗珠如雨,她勉力擦去。
隻是單一個異能探測結果就可以得到大量信息,如果……這個異能可以和台的【審判庭】結合呢?
【審判庭】是在台的自我獻祭下予以她的一把利器,但是這個異能本身,是在南葭展開異化本體後,才在她的卡牌池庫中逐步蘇醒的。
必須完全理解事物的秩序和無序才能搭建出審判庭的基礎框架,但這無疑于紙上談兵。
任何人都很難具象化描述出構思的任何一點細節。而見山河剛好就能提供這一點。
而台能建構出龐大如古堡宮殿的領域。
她到底是什麼?南葭不覺得她的真實身份會比身為結合體的自己簡單。
關于台的一切都仍裹旋在混沌迷霧中,南葭堅信走進惡魔之西内就能得到進一步的答案。這個渴望如同吊在她眼前的一顆蘋果,讓她不顧腳下的道路如何詭異莫測,隻願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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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過後,黑夜降臨。
幽沉的夜色中,視物僅靠懸挂在岩壁的石籠火把。
率先到來的侵入者已經為他們打好了基礎,南葭一等活動的主體人員得到阿迦塔眼中合法有理的商隊成員身份,住在離收押異化奴不遠的簡單庫房。
葛蘇葉正在她的房間發布蛛網帖子。
眼眸中不斷劃過各色光屏,絢麗的圖片和繁密的文字像車窗漏過的稀碎光影掠過她褐綠的瞳色。
她的帖子才發布不到三分鐘,就已經出現了幾十條回複,尤其以大片問号為首。
葛蘇葉沒有為他們答疑解惑的想法,繼續陳述輸入着:
“惡魔之西外有三族無法通往的屏障,由毒霧、沼澤和泥潭構成。”
“所以,需要有結合體打破這一層屏障。惡魔之息如潮水般流向凡瑟大陸每一寸土地,屆時深淵異種傾巢而出,凡瑟史書所著的污染是否成為現實,所有人共同見證。”
“以上。”
比起寫一篇帖子,她更像是一個在寫私人日記的人,
不關注所有回複,不在意所有質問,隻是書寫,記錄。
安靜的房間,火燭寥寥。
被角被映得紅亮。
葛蘇葉忽然對着空氣說,“出來吧。”
空氣也安靜着,隻有火燭因材質低劣、燃燒時會有粗顆粒的煙葉燒灼的噼啪聲響。
葛蘇葉關了系統,雙腿由放松的交叉改為盤腿。她的發辮微微搖動,葉片如流蘇般舞動起來,“即便是女人,也不能随随便便進别人的房間呢。”
窄小的房間隻有一張床和一張缺了角的椅子。
葛蘇葉話落沒多久,椅子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随後是輕柔的絲綢滑落,遮蓋了大部分陳舊的椅背。
南葭脫下了神霧披風,向她微笑:“晚上好?”
葛蘇葉的身體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就像是一開始就知道是她。
她道:“我倒是不知道,堂堂不死鳥也有不請自來的個性。”
南葭:“雙函江說随時找你都可以。”加上她想試探一下葛蘇葉的實力——内測到現在,她沒有聽說過這号人物。
葛蘇葉笑着輕搖搖頭,雙腿交疊,坐在一側床沿,“不是每個人都像雙函江那樣随意的。你找我是為了耘萬的事吧。”
南葭點頭,不過她先是點了葛蘇葉那篇正在更新的帖子,有關近在咫尺的惡魔之西。
義體工會裡,南葭倒是見識了不少尚未面世的新興設備,她迂回道:“有高端淨化的自然人和巅峰系列的機械人也沒辦法沖破這層天然屏障嗎?”
葛蘇葉搖搖頭,她走南闖北,身份也很多,見多識廣。
“上屆榮光大賽結束後不久,三族選出族内精英和大賽十佳選手暗中開展計劃。他們的确走過了最外圍,但随之而來的是從未出現在大陸人眼中的奇特異化人,或許就像你這樣稀缺的類型。但是那些異化人徹底狂化,不分敵我,甚至會主動撕咬自己的褪體,将自己沉入沼澤。”
“這次行動折損了眷族許多人才,包括他們用來探路的……”葛蘇葉頓了下,“異化奴。”
“其中有一個逃出來了,名字你很熟悉,也與我們的話題息息相關——不久前被官方發布死亡聲明的耘萬。”
釋放毒霧的雲灣子停在南葭指尖,她側過臉,棘刺如血。
“他沒死,作為異化體在我手掌心,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