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淵嗤笑了一聲,“想活着,這是人之本性,本身并沒有錯。可誰也不能将自己淩駕在别人的生命之上,靠汲取壓榨别人的能量而活!他們想,難道他們的妻子不想嗎?她們本來都有着大好的人生,可卻被邪術所控制,困在這偏僻的鵲橋村成為别人的燃料,被迫燃燒奉獻自己來照亮他人,這和謀殺有什麼區别嗎?有人問過她們想不想像個人一樣的活着嗎!”
“織女娘娘,您看看您的手,我聽說她原來是一個大小姐,彈鋼琴非常好,可您看她現在的手,黝黑扭曲,布滿老繭和傷痕,還能再彈鋼琴嗎?還有王寶華、思思,村子裡無數的女人,她們才是受害者,而施害者正是利用了您的神力來加害她們,所以清理門戶是您應該做的。”
織女感覺到原身的一絲悲哀情緒湧上心頭,這些年她被鎮壓,魂魄越來越虛弱,她痛恨這些不肖子孫,全都遺傳了牛郎陰沉暗黑的偷窺欲和卑劣無恥的自私心。
她就在這看着,明明有些人可以掙脫這些束縛,去尋找自由,去争取真愛,可他們最後無一不敗在邪術帶來的巨大利益之下,不願意靠自己去獲取收入,不願意靠自己去追到心愛的人,而全部借助邪術來控制這些可憐的女人,變成他們的附庸,成為一個無腦的工具。
而且這些女子無一不是家世好、樣貌好、性格好、才情好的人,所以是明知自己高攀不上,卻不想着如何提升自己,而是想着如何将她拽入地獄,踩在自己的腳下,任自己予取予求,是嗎?
果然是牛郎的種!
她就這麼看着,看了一百年,越來越心死,越來越憤怒……
所以她決定要殺了他們,讓他們不能再制造罪孽!
每次他們要“迎娶新娘”時,她的攻擊就會變得更加劇烈。
而她的法術被奪走用來保護這些人,那她就和自己的法術對抗,通過織夢在夢境裡絞殺。
直到有一屆巫祝發現了此規律,想到了通過壓迫女子來削弱她力量的方式,他們将鵲橋鑲嵌在天花闆上,在祠堂行苟且之事,用她的法術給女子洗腦緻幻,甚至還用巫祝獻祭的方式來消除因果......
看到這些女子的痛苦麻木、彷如失去靈魂的牛骨娃娃,感受到自己的無能為力,她的内心就會更加沉痛悲哀,她的力量也會被進一步削弱,就這樣掙紮了一百年。
時淵理解她的痛苦,神愛衆人,可被人傷害的神又該怎麼辦呢?
“織女娘娘,我們可以再幫你一程。”
這時,程迩和葉希将後屋的牛骨娃娃全都抱了過來,一個一個地扔進了金黃的火焰中,火焰竄的極高,仿佛吃到了什麼美味佳肴,無情地吞噬着。
村子裡,一個又一個女子扶着昏昏沉沉的腦袋蘇醒,她們這是怎麼了,喝多酒産生幻覺了嗎?
不知道是誰突然大叫了一聲,撲向了自己的丈夫,拳打腳踢,其他人一個接着一個跟上,流着眼淚拼命地發洩着自己的悲苦、痛心、憤怒!
她們的大腦回來了!
她們都想起來了!
她們曾經都是天之驕女,可如今卻淪落的如此悲慘……
她們的青春、她們的理想、她們的家人、她們的自尊……全都沒有了!
男人們醉得厲害,迷迷糊糊地反抗着,卻抵不過妻子的震怒,隻得抱着頭忍受着,就如同曾經的她們一樣。
“織女娘娘,你現在想怎麼做?”
“我好想一把火燒了這裡!”
“好。”
大家紛紛離開祠堂,突然竄出一把火,金黃色的火焰将整個祠堂重重圍住,在烈火之中,所有的一切都被焚燒殆盡,大火燃燒地徹底,直到隻剩下一片灰燼。
此時,清晨的曙光,像是穿透了重重的阻礙,曆經了千難萬險,終于照進了鵲橋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