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隻有哥譚人才能經常受傷?”伊琳撕開一袋醫用繃帶,“我确實不是哥譚人。”
繃帶纏得很緊,傷口被擠壓,紅頭罩吸了口冷氣,深深地看了伊琳一眼,懷疑她是故意的,但決定大度地不和她計較:“那你為什麼來哥譚?”
伊琳彈了下舌頭,用力打了個結,聽到紅頭罩忍不住的悶哼,才滿意地拍了拍手:“離家出走。”
“哈,”紅頭罩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你可真是給自己挑了個好地方。”
“确實,”伊琳燦爛地笑出了一排牙齒,“這裡的人都很熱情,給我送了不少東西。”
“你會知道的。”紅頭罩嗤笑,起身去抽屜裡拿了件T恤套上,“為什麼離家出走?家裡人對你不好嗎?”
“我爸爸對我很好。”伊琳仔細清洗着手上的血漬,擡頭看向鏡子裡與爸爸相似的藍眼睛,在冷光燈下顔色很淺,像晴朗無雲的天空。她記憶裡的爸爸總是笑着,好像無堅不摧,什麼困難對他來說都不值一提。等她長大些,才看清那低垂下的眼睛裡與外表不符的滄桑和疲憊。“要我說的話,有些太好了。”
紅頭罩感興趣地“嗯哼”了一聲,示意自己在聽。
伊琳歎了口氣,甩幹手上的水:“你知道的,就是那種過度保護、‘我能做你不能做’之類的破事。他的工作很危險,我想幫他,但是他不讓。”
“啊,”紅頭罩了然地往後一靠,“爸爸問題。”
“他很好,但他總讓我覺得我不夠好。”伊琳翻出櫃子裡的啤酒,沖着紅頭罩搖了搖。
“請便。”
她打開拉環,吸了一口泡沫:“我不是說他不對,隻是正确的路不止一條,他想讓我走的和我想走的不是一個。”
紅頭罩冷哼一聲:“也可能他的确是錯的,而你是對的。”
“他有自己的理由,理智上,我能理解他的過度保護傾向。”伊琳半坐半靠在島台上,“但是人要是按着理智活着,那得多沒意思啊。”
她一口氣喝完了啤酒,将罐子拋進垃圾桶,從島台桌子上跳了下來:“謝謝你的酒,我走啦。”
“等等,”紅頭罩叫住了她,“想留下嗎?”
伊琳挑眉看他:“想。”
紅頭罩轉頭看了看垃圾桶裡的啤酒罐:“你幾歲了?”
“哈,你現在想起問這個是不是太晚了些?”
不過她确實從來沒有仔細想過關于年齡的這回事,時間在她的生命裡太跳躍了。上一刻她還在二十一世紀的卡迪夫,下一刻就到了十億年後的空間站,這讓年齡的計算變得尤為艱難。
她還是過生日,但她決不能通過生日的數量來計算自己的年齡,那可能會讓她的歲數變作上百歲。她小的時候曾好幾次坐着塔迪斯踏上生日之旅,連續十多天去往各個年份的一月十八日,每一天都當做是生日來過。
她估摸了一個數字:“23歲。”
“我不介意偶爾收留幾個無家可歸的青少年,不過你已經過了飲酒年齡。”
伊琳點點頭,等着下一個“但是”。
“但是,我倒是可以把房子租給你。”
伊琳眼睛一亮:“一言為定!”她匆匆将幾個男士皮夾從沙發的夾縫裡翻找出來,掏出裡面所有的紙币:“夠了嗎?不夠我回頭再給你。”
紅頭罩沒對這一堆來曆可疑的皮夾發表觀點,抽走了一半的錢,揮了揮手:“我走了。記住,在哥譚,晚上别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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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世紀,英國卡迪夫的火炬木第三分部。
博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極力告訴自己要冷靜:“好吧,讓我們慢慢理清這件事。你說她拿了你的時間機構粗制濫造的手表,像跳蚤一樣在時空裡跳來跳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呃,是的,除了跳蚤那段。”
“納米薄膜呢?請告訴我她至少還穿着納米薄膜?”
傑克露出了尴尬的笑,掏出一個項鍊,垂落在博士面前:“很不幸的是,她沒帶。”
“傑!克!”博士快速向塔迪斯跑去,“你最好從現在開始祈禱,在我們找到她的時候,世界還沒有迎來末日。”
“哦,博士,你是知道我的,我從不祈禱。”傑克大笑着跟在博士身邊,“但我相信塔迪斯能在世界末日前把我們帶到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