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勞先生，實在抱歉，是我沒注意看路。”

在家裡耽擱的時間有些長了，迪克帶着沃利腳步匆忙地下樓，不巧就撞上了鄰居。

好在這位鄰居也不是普通人，身手敏捷地躲了開去，露出他背後另一位身手敏捷的女士。

“沒事的，迪克。你今天沒有去上班嗎？”

“我請假了，”迪克指了指沃利，“朋友來看我，我帶他四處轉轉。”他看向那位陌生的女士：“這位是？”

“她是......”

“凱特琳娜·弗洛裡斯，我是勞先生的學生。”

這個信息在他腦海裡打了個轉，放在了不緊急的那一格裡。這隻是一次偶遇，并沒有什麼值得在意的地方。如果再耽擱下去，他就得擔心在墨西哥餐廳裡的那位是不是要等到不耐煩了。

雖然他還沒見過伊琳生氣，但他一點兒都不想知道她發起脾氣是什麼樣子。

等他們趕到時，伊琳坐在靠落地窗的桌子前沖他招了招手，面前的瑪格麗塔幾乎快見了底。

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用吸管攪拌着杯裡殘餘的酒，懶洋洋地說：“我一直在想，我要多久才能等到朋友的到來。如果我再不點菜還在飯點占着這張四人位，我真怕老闆會把我趕出去。”

迪克聽見沃利在他背後小聲說：“哦她确實知道，而且一點都不想掩蓋這個事實，是不是？”

老實說，把自己的生命一分為二成泾渭分明的兩個身份或許不太健康，伊琳顯然擁有更加健康的生活方式。不過這是迪克奉行了十多年的法則，他暫時沒有改變的意願。

事實上，主動說破自己的秘密身份實在有種難言的尴尬感，在對方知道、并配合着演了那麼久的情況下尤甚。

“伊琳！真巧，在這裡見到你！”迪克端着标準的笑容，熱情地向伊琳招呼道，“你在等人嗎？我可以和你一起坐嗎？”

“哦，天呐，你們非得這麼說話不可嗎？難怪哥譚能有謎語人這樣的反派。”如果不是迪克太過了解沃利，他或許都不會聽清這段極快的嘟囔。

“當然可以。”伊琳模仿着迪克的笑容，語調誇張地轉向沃利，“哦迪克，你帶了朋友來？我的伊琳·埃文斯，很高興認識你。”

“我收回之前的話，迪克，你們實在是天生一對。”他飛快地在迪克耳邊輕聲說，然後笑容尴尬地和伊琳在一天内第二次進行握手問好：“我是沃利·韋斯特。”

令沃利感到慶幸的是，他們并沒有把這令人頭皮發麻的寒暄繼續下去，而是轉移到了更日常的聊天内容。

呃，家人自然是一個非常日常的聊天話題，但當這個話題中出現了濃度極高的“外星人”時，或許“日常”這個形容詞并不是很貼切。相比之下，布魯斯的極限運動顯得接地氣極了——如果沃利不是清楚地知道，迪克所說的蹦極事件指的是蝙蝠俠被超人帶着飛時超人中了氪石失去所有超能力的話。

在伊琳談到宇宙中臭名昭著的外星軍隊時，沃利忍不住用手肘頂了頂迪克，插話說：“我們以前也對付過外星軍隊，是吧？”

迪克非常蝙蝠地咳嗽了兩聲，輕輕瞥了他一眼。

好吧。

沃利聳了聳肩，咬了一大口汁水充盈的塔可：至少這家店的雞肉塔可确實不錯。

牛油果醬玉米片也不錯。

伊琳和迪克為誰付賬争執了幾句，迪克搬出了阿爾弗雷德的紳士教育，而伊琳隻用一句“我們說好了的”和微妙的笑容就讓他認了輸。

出門時沃利搭上迪克的肩膀：“别擔心，夥計，今天我一定會給你創造出很多掏錢包的機會。”見迪克瞪大了眼睛，他大笑：“你還不了解我嗎？誰說我吃飽了的？”

布魯德海文可不是會給你劃出一條小吃街的地方，流動的攤販散布在各個他們相信短期内不會有幫派鬥争的角落，并在街頭犯罪來臨時快速逃跑。而對于遊客而言，尋找到他們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在陪着沃利走了兩個街區還沒找到一家小吃攤後，迪克嘲笑說：“怎麼樣？要不再折返回餐廳？現在應該......”迪克看了眼手表：“隻要排隊一個半小時就能再一次輪到我們。”

“或者我們可以去附近那家中餐館，”伊琳愉快地說，“那家也隻要排隊兩個小時，我們可以順便連晚飯一起吃了。”

“哈，是什麼讓你們覺得我會在這種事上認輸的？”沃利以正常的速度向前跑去，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我去前面觀察一下情況。”然後就消失在了拐角處。

迪克笑着拖長聲音開始倒數：“五、四......”

伊琳挑高了眉毛：“那麼快？”

“一”的時候，沃利從之前的拐角處探出頭來：“跟我來！”

迪克盯着他領口直徑約兩厘米、邊緣焦黑的破洞，眨了眨眼。

伊琳吸了吸鼻子：“我怎麼聞到了一股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