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格雷森警官最近很忙。他作為“卧底”歸來的探員,有一堆書面材料和會議等着他。伊琳留在布魯德海文的新公寓裡無所事事,最終還是決定回到哥譚消磨時間。
……消磨時間的方式或許不那麼健康,合法性大概也存疑,但考慮到哥譚的風土人情,這應該也是少有的能做的事。
她開始帶着克萊爾“釣魚”——釣魚執法的那種釣魚,區别在于她們沒有執法權。
她們裝成沒有警惕心的天真富家女,專門往犄角旮旯走,引出了幾個小毛賊。
克萊爾一開始很興奮,哪怕指節因為撞擊開始顯出毛細血管破裂的血點,她也隻是甩了甩手,金色的頭發一跳一跳的。
直到她們坐在了臨街的一家快餐店休息,附近的中學生成群結隊地放學回家,一部分人大呼小叫地席卷進快餐店,小小的店裡很快就充斥着高聲的笑和吵鬧。
克萊爾吃薯條的動作慢了下來,眼神不自覺地瞟了過去,薯條尖隻是在番茄醬裡點了一下,就放進了嘴裡,和她之前要裹滿番茄醬的吃法截然不同,像是她已經完全沒有心思去關注薯條的味道。
伊琳成長過程中在學校裡的日子少得可憐,所以相關的事從未出現在她的腦海裡。她順着克萊爾的目光看了過去,若有所思:“你還在上學嗎?”
“之前在寄養系統的時候他們想讓我去上學,但我不怎麼去。”克萊爾不自在地低下了頭,“啰嗦的老師,煩人的作業,還有傻兮兮笑的同學,誰會喜歡上學。”
“好吧,我隻是想讓你知道,如果你還想繼續上學的話,我可以找人幫你安排。”
克萊爾皺起了臉:“那群蝙蝠,是嗎?”
“不必了,我不覺得我能回到那種生活中。”她搖了搖頭,“哪怕媽媽沒有離開,在我知道了那些事後,我也做不到安安心心過尋常的日子。”
克萊爾的字裡行間流露出了一些沉重的舊事。伊琳等了一會兒,見克萊爾并沒有想要詳細說明的意思,也沒有深究。
兩人安靜了下來,直到空氣裡響起飲料杯中見底後吸管吸不到液體的聲音,伊琳才問道:“你想念尋常的日子嗎?”
克萊爾沒有回答,隻是轉動吸管,去撞擊杯底的冰塊。
伊琳抿了抿唇,将冰塊倒進嘴裡,嚼得咔嗒響。
或許人們總是會在心理上去依賴一些日複一日、恒定不變的東西,像克萊爾曾經的生活,像伊琳身邊那個永不會消失的定點。
但在宇宙裡,不變的隻有變化。
伊琳會去想念定點,卻不會停止追逐變化——冒險是她成長過程中深入骨髓的一部分。
所以,她愉快地宣布:“讓我們找點有意思的事情幹吧。”
在哥譚,“有意思的事”往往意味着“蝙蝠俠不贊同的事”,也就等同于“紅頭罩很有可能會全力支持的事”。
伊琳的提案是:“我們要不要去宇宙裡看看?”
紅頭罩興奮地提出了具體的實施方案:“我們可以通過澤塔管進暸望塔!”
蝙蝠系的每個超英都有暸望塔的權限,連紅頭罩也不例外。現在的問題就是,該怎麼把伊琳和克萊爾一起弄進去。
“我不要找提姆。”伊琳斜靠在沙發上,将手裡的飛镖扔向畫着蝙蝠的飛镖盤,“他最近總是抓着我問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包括但不限于火炬木的建立、人員結構、工作範圍等。
“那最好,我也不是他的粉絲。”紅頭罩豎起兩根手指,“既然不能把你們的權限加進暸望塔,那麼就隻有方案二:抹去你們的生物信息。”
澤塔管會自動識别人的權限,并傳輸有權限者的所有随身物品,畢竟誰也不想看到同事裸着出現在暸望塔。所以,紅頭罩和兩個大箱子完全屬于澤塔管能傳輸的範圍内。
能夠隔絕澤塔管探查生物信号的材質難找,但蝙蝠俠的地盤裡絕對不缺。
伊琳和克萊爾所要做的,就是縮緊身體忍受一陣子狹小的空間和不流通的空氣,聽紅頭罩哼着歌用小推車把兩個箱子推到澤塔管裡。
“我都等不及要看老頭子的表情了。”紅頭罩歡快地說。
但在“B02”到來的電子語音聲響起後,暸望塔的大廳裡出乎意料地一片寂靜,值班室裡也空無一人,隻有一排排的監控數據穩定地劃過屏幕。
透過落地窗,伊琳能夠清楚地看見下方被藍色覆蓋着的球體,和絲絲縷縷的白色大氣。更遙遠的地方星星點點,在不知多久的以後,人類會在那群星裡找到許多個新的居所,人類的足迹終将遍布宇宙。
“太美了。”克萊爾驚歎道。
伊琳将手貼在透明的窗上,呼出的氣在玻璃上形成水霧。
塔迪斯上有一個房間是全透明的,坐在裡面,就像置身在星河裡,令人目眩神迷。她有時候會希望自己也是其中的一顆星星,安靜地守着漫長的時間。
她忽地皺起了眉頭:窗戶在振動,雖然非常輕微,甚至近乎于無,但似乎有一種力量正在掙紮。
“暸望塔裡沒人嗎?”她問道。
紅頭罩調出了暸望塔的實時數據,手指點着屏幕的一角,上面是簡單的布局圖與代表着人的不同顔色的點:“他們都在這個房間。”
他看着一個紅得異常叉号揚起了眉毛:“那兒有一個俘虜,這或許是一場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