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岩村

一個客商打扮的大漢驚道：越小子，你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越今朝看了看這個身材魁梧，濃眉大眼，高鼻闊口的西域漢子 ，搖了搖頭。

那大漢仔細看他和旁邊呆呆地女孩子神情，不似作僞，隻得無奈道：那你們今後可就要辛苦了。我叫臨淵 ，當下還有事，不得不走，昨天我已和石老太打過招呼 ，請她照顧着你們點 。小心照顧自己 ，祈丫頭也是。

越祈歪頭道：祈~丫~頭 ，嗯，照顧自~己。

越今朝看了看那個叫“越祈 ”的青衣小姑娘傻兮兮的樣子 ，扶額歎道：哎，你知道照顧自己是什麼意思嗎？

越祈摸摸自己腦袋 ，思索良久。

越今朝看這情形知道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無奈搖搖頭，對臨淵道：大叔，你真的沒有關于我和她過去的線索了嗎？

臨淵道：沒有過去，說不定也是一件好事，可以活的更輕松。越小子，你和祈丫頭是一塊被發現的 。你們之間 ，肯定有什麼大關系，對她好一點。

今朝和祈對視一眼，臨淵看此情形笑道：好了，就送到這兒吧 。我先走了，你們自己，多保重。

越今朝作揖道：保重 。越祈也學着不倫不類的作揖道：保~重！

臨淵走了一段路後微微側頭看向越今朝和祈，緩緩搖搖頭，心道：真是人各有命。

越今朝見臨淵走遠，轉身也走開，祈見狀快步跟着越今朝。越今啊看着她這 副呆樣 ，心生煩躁道：别跟着我。

走了幾步，瞥見越祈依舊跟着，越今朝回頭兇道：叫你停下 ，别跟着我。祈呆呆看着越今朝走遠 ，摸摸頭，好似不太明白他為何不讓自己跟着。

越今朝心裡卻在盤算臨淵留下了點錢，可是錢總會花光的。前兩天也在村裡問了一圈，都沒人認得我。看來遲早還是得到外面去找我的過去。唔，還是在村裡再待幾天，确認身體沒問題再走，順便攢點路費。

這時一個村婦剛好路過 ，嘴裡兀自不停念叨：這些瘟雞，就知道亂跑。

越今朝眼前一亮 ，嘿 ，這生意不就來了嘛 ，快步上前道：大姐，要幫忙嗎，我身體賊棒喔~

村婦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是前兩天被那個過路商人撿回來吃白飯的小子嗎？

越今朝尴尬道：嘿嘿，是我是我 。大姐 ，看你的樣子，好像在找什麼東西，要幫忙嗎？

村婦道：我家的雞窩壞了，今早上雞都跑出來了，一共七隻，看你也是閑着，幫我把它們找回來吧。

越今朝道：嘿嘿，好，可是我餓着肚子可沒法幹活啊。村婦道：行了行了 ，找回一隻一文錢。

越今朝憨憨笑道：成交 。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不動的祈 ，祈正在看着他，揮舞雙臂向他笑笑打招呼。越今朝心道：傻子。于是便開始到處抓雞賺錢的“工作 ”。

有事做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夜幕降臨，越今朝心道：哎，忙活了一天，終于賺到七個銅闆，今天可以買幾個饅頭吃了吧。這時一對兄妹快步跑過越今朝 身邊，大一點的男孩道：快點，快點。妹妹在後面追趕道：哥哥等等我 。男孩道：啊呀，你跑得好慢 ，回家晚了娘又要罵人啦。越今朝看着此情此景暗歎一聲：孩 子們都回家了，自己的家又在何方...這時 ，身後傳來一個好似剛學會說話的女孩 聲音：今，今~朝，今~朝 。越今朝回頭望去 ，原來是白天那個叫越祈的女孩。

于是越今朝走向越祈道：你怎麼還在這。越祈好似對今天越今朝不理睬她的情形完全不介意，隻是歡喜道：祈，停下，不跟。越今朝道：你就這麼站了一天？越祈嘻嘻指着越今朝笑道：嗯 ，有，有人叫我跟 ，祈不跟 ，祈跟今朝。

越今朝突然心中一酸道：你在等我嗎？

祈疑問道：等？接着點頭笑道：祈等今朝！ 越今朝心中愧疚道：是嗎 ，在等我啊....

祈笑着繼續操着那不熟練的語言道：今朝 ，祈跟今朝 ，跟了 嗎？越今朝思索道：她在說什麼奇怪的話。

祈摸摸頭道：祈 ，跟今朝 ，别跟！

越今朝想了想，恍然大悟攤手道：嗨，祈可以跟着越今朝嗎，可以，就是行不行，能不能。

祈想了想：可以行不行。

越今朝道：你真的是什麼都不記得嗎，你這明明是白癡吧，你這是連“ 可以行不行 能不能 ”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吧？

祈低頭道：唔....祈 可 以 跟着 今 朝嗎？

越今朝托着下巴走開道：好像還很聰明的樣子哎！

祈見今朝轉身就走，急道：今朝 今朝，祈 可以 跟嗎，可以跟着 今朝嗎？

越今朝無奈邊走邊道：哎，可以，可以~

他們沒注意到的是 ，這時，山上閃出一個修長的身影，身着湛青色的長袍，肩膀處繡着一個風車手裡劍形狀的标記，神情潇灑，俊朗不凡，腰間泛起幾點寒光，月光下看來似乎是銀針一類，看着祈跟着越今朝走遠，微笑道：祈還學的挺快嘛。

回想起在馭界樞密室中他對着沉睡在培養罐中的越祈微笑問道：你，聽得到 我說話嗎？接着苦笑自言 自語道：你如果回答我倒是奇怪了，我便當你聽得見吧。你被帶來馭界樞也有段日子了，一直孤零零的呆在這密室中，大概會覺得很無聊 難受吧。如果是我，或許早就承受不住了吧。再怎麼看，你也是個小姑娘，真的 難以想象将來某一天，你或許是消滅柷敔的唯一希望 。我們對你...太殘忍了 。如 果我每天對你說說話，你會覺得煩嗎？

青衣少年搖搖頭，就像沒有出現過一樣，離開了這個不知名的村莊。

第二天，越今朝準備繼續找點事做賺路費，于是對祈說：我準備去找石大娘看看有沒有什麼事做，你自己找附近的孩子玩兒，多說說話 ，等我回來。

祈微笑着把雙手放在胸口道：嗯 ，祈 ，等今朝，回來。

越今朝道：跟你說了多少次了 ，叫自己不要用“祈 ”，要用“我 ”。叫我時不要用“今朝 ” ，用“你 ”。

祈想了想緩緩道：你？等今朝回來？

越今朝越想越亂 ，于是道：哎呀 ，算了算了，你就說“祈等今朝回來 ”吧。說完就走向村裡，回頭看到祈還在站着揮舞雙臂向他笑笑打招呼，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

越今朝找到石大娘問道：大娘，今天有沒有什麼活兒幹啊。

石大娘不耐道：村子就這麼大，哪有那麼多活兒，你也在我們村裡呆了一段 時間了，也知道村裡是靠挖礦過活，現在礦脈快挖幹了，自己人都快活不下去了，哪有那麼多錢給你賺 。你有手有腳，要麼就下礦去看看能不能再挖出些礦石來，要麼，就帶着那丫頭出山，找你們自個的親戚家人去。下礦的話，近來進礦的人少了，有些不太平 。自己提防着點，要出了事兒，村裡可養不起外人。

越今朝走到山頂，摘下眼罩，心下戚戚道：哎，這麼多天了，也沒找到什麼 活兒幹，這村裡怕是待不下去了，這幾天也沒攢到多少錢，不知道臨淵留下的那 點錢能撐多久。左眼什麼都看不見，見光久了還會疼。我這隻眼，是天生就是這 樣，還是後天遇見了什麼事 。在山外面，我到底是什麼人，會不會有很多仇人。現在，我身邊還帶着個拖油瓶。

話未說完，突然越今朝的左眼疼了起來，怎麼回事，左眼好難受，這些影像是什麼？剛才我看見的影像，肯定不是這村裡的景色。嘶，頭好疼，我得先回小木屋。

還未走到小木屋處，越今朝已支撐不住倒在山上。許久，湛青衣少年再次出現，查看了下越今朝的身體，寬心道：并無大礙，似乎是初次發揮某種力量導緻身體不适。是什麼力量？與他的過去有關麼？唔，你到底什麼來曆，為什麼老大原本态度強硬将祈囚禁在馭界樞，現在卻允許你帶着祈流落此地，隻吩咐我監視保護你們 。喂，你回不回答我 ，不回答 ，我戳你臉啦。

看着不省人事的越今朝，扁絡桓拍了拍額頭道：嗨，我跟一個沒意識的人說這麼多幹嘛。随即搖搖頭道：你們在這再窘迫，也比被關起來強，我已經幫你施了針，明日便該能恢複了，好好休息吧 。青衣少年再次消失。

日夜輪轉，夜已深，祈見不到越今朝回來，按捺不住四處尋找，終于發現越 今朝暈倒在地，并将他帶回小木屋内。

祈将越今朝放在床上，看着他還在昏迷，隻得坐在地上無助道：今朝，可以理祈嗎，今朝為什麼睡地上 ，祈 ，怎麼辦。

幾個時辰過去，越今朝掙紮醒來捂着左眼道：該死，我怎麼會忽然暈倒，現在還渾身難受。看到祈坐在地上看着桌子，明白是祈将自己救回來的，心裡說不出的感動。

輕聲道：祈 ，祈？

祈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喊她，睡眼惺忪看到越今朝已經醒了，跳起來雀躍道：今朝，你醒啦。

越今朝道：祈 ，我渴了。

祈歡喜道：哦~

越今朝看着祈 ，似乎沒理解他的意思，隻得道：哎 ，我要喝水。

祈道：哦~

于是去給今朝拿來了水。

祈又問道：今朝 為什麼 睡地上。

越今朝沒好氣道：那不是睡地上 ，那是昏倒了。

祈道：昏倒？睡地上就是昏倒了 ，嗯 ，祈明白了。

越今朝捂臉道：哎，你絕對不是失憶，你是腦袋進水。祈道：腦袋進水。可以嗎？從耳朵進。

越今朝站起來捏着祈的臉蛋恨恨道：你給 我 閉 嘴。祈嗚咽道：唔 唔 唔。

越今朝轉身躺下道：我還需要休息，不要吵我。過了一會兒看祈還在地上坐着 ，于是問道：祈，是你把我擡進來的嗎？

祈繼續嗚咽道：嗯 唔

越今朝氣道：哎呀 ，算我白癡，你可以說話了。祈歡喜道：嗯~是祈 帶今朝 回來。

越今朝道：不是“祈 ”，是“ 我 ”... 祈想了想道：是 我 帶今朝回來？

越今朝道：嗯，對了。

越祈道：是我帶今朝 回來，是我。越今朝道：你還可以更傻一點嗎? 祈道：可....

越今朝截道：這句不用你回答。祈道：嗯~

越今朝繼續問道：是什麼時候帶我回來的?

越祈思索道：天，剛黑 ，光 點 ，不是 星星剛剛出來。越今朝喃喃道：是麼！

越祈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