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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與青山上氣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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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青山

越今朝突然夢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木屋内,淙淙流水聲自窗外傳來,下意識一個鯉魚打挺準備起身,卻是吃痛忍不住發出一聲“唔”。這才發現自己渾身纏着繃帶,不過雖然身體還是很痛,但是内傷已然痊愈,并無大礙,暗道:這是哪兒,祈呢?于是推開房門…

屋外林木蔥茏,鳥語花香;山間流淌着清澈的溪水,水聲潺潺,如同一首優美的樂章。天空湛藍如洗,白雲飄蕩;青山連綿不絕,峰巒疊嶂,雲霧缭繞。青山的形态各異,有的山峰尖銳而陡峭,有的山巒綿延而平緩。越今朝不禁歎道:好一個世外桃源的所在。情不自禁走過一座木橋,卻看到對面山上有兩個栩栩如生的雕像,一男一女,女子極美,但調皮神色呼之欲出,男子卻手執算盤,似乎一副商人打扮,心下奇怪。這時傳來叫好聲,越今朝循聲走去,卻見到居十方,明繡,閑卿,洛昭言,唯一一個陌生人是個青衣男子,大家都望着他,越祈背對着他正在看衆人下棋,看大家都在往後看,回頭一看,飛奔到越今朝懷裡開心道:今朝,你好了啊。

越今朝滿臉憐意道:差不多了。

越今朝一看大家都在看着他,也有點不好意思,望着越祈道:祈,這是哪,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你還沒告訴我呢。

于是衆人便将二人摔下山崖後發生的事和青衣男子顧寒江的事講述給越今朝,洛昭言愧疚道:越兄,抱歉,沒能立即下崖尋找你們。

越今朝笑道:沒事,那時候大家都有麻煩嘛,閑卿怎麼樣了?閑卿道:隻是妖力耗損過巨,休養幾年便可。

居十方道:當時真是多虧閑卿兄了,以前在正武盟時,聽過一些妖魔亂世的舊事,本來還以為妖很可怕呢,不過這次碰見了你和咳咳,我就不這麼想了。

越祈道:閑卿很好啊。

閑卿道:妖魔行事随心所欲,我會否一時心血來潮便取你們性命也未可知。洛昭言斬釘截鐵道:你不會!

閑卿抿了口茶,微笑道:昭言如此信任我啊。

越今朝看衆人還在打趣,回頭對顧寒江道:多謝顧前輩的救命之恩了。顧寒江道:錯了,能夠獲救,首要還是靠你們自己堅定的求生意志。

閑卿打趣道:寒江兄何時學會居功不自傲了。

顧寒江道:越小哥可不像某人,他既感恩言謝,我自當報以謙和。閑卿不再答話,而是将最後一手黑子落下後道:你輸了。

顧寒江看了看棋局,這局棋二人本來糾纏于得失勝敗之中,以緻絕難破解,閑卿這一着不着意于生死,更不着意于勝敗,真叫一個高妙,自己已然無子可下。

于是起身對越今朝道:越小哥,我有些事想與你确認。閑卿道:又要臨陣脫逃?

顧寒江笑道:正事要緊,正事要緊,轉身離開。居十方道:顧前輩又賴棋了啊!

越祈附和道:這是,第七次還是第八次?

閑卿無奈道:嗨,明明是個無賴,卻頂着張溫厚的臉迷惑世人。明繡道:既然你如此不滿,下山的路邊在那,恕不遠送。

閑卿會心一笑也不再說。

顧寒江和越今朝走到一處瀑布處,轉身對越今朝道:越小哥,有一事十分蹊跷,我們尋到你和越姑娘時,越姑娘已幾近痊愈,而你也明顯經過了醫治。此外,當時你們身上還沾染了些微妖氣。據閑卿所言,與你們當日在落日部所見那位朔漩姑娘的妖氣十分相似。

越今朝奇道:有這事兒?

顧寒江道:關于你們那兩日的遭遇,越姑娘也說記憶模糊。我懷疑你們在我們尋到你們之前,或許另有奇遇。你再想一下,若是想起什麼,便說出來讓大家一起參詳,不過也不必過于勉強,還是先休養要緊。此外,我習有一些健身法門,你不妨一試,或許有助于恢複!

越今朝施禮感激道:謝謝前輩。

顧寒江微微一笑,也不答話,忽地欺進兩步,越今朝隻覺右臂一麻,也不知怎的,但見青光一閃,手裡本來緊緊握着的長劍已到了顧寒江手中。空手奪白刃之技越今朝雖然未能練熟,大緻訣竅也已領會,但顧寒江刹那間奪去自己長劍,竟不知他使的是什麼手法,心中不由欽佩不已。

瀑布處有個巨大平台,顧寒江指着兩塊石鼓般的圓石,道:“坐下。”越今朝道:“弟子站着侍奉師父好了。”顧寒江笑道:“你不是我門中人。我不是你師父,你也不是我弟子。坐下吧。”越今朝心中茫然,依言坐下。

顧寒江道:“你天資聰穎,所學駁雜,你又不是不用功,為什麼近來進益不多,你可知是什麼原因?”越今朝道:“那是因為弟子太笨,隻能是有樣學樣,加上有很多是劍法跟祈所學,祈自己運勁是沒問題,但卻不知怎樣跟我解釋,所以未能體會劍法真意。”顧寒江笑道:“那也未必盡然,這是教而不得其法,學

不得其道。”越今朝道:“請師……您的話我實在不明白。”顧寒江道:“講到尋常武功,你眼下的造詣,也算不錯了。你學藝之後,出手就給一個小女孩打敗,于是心中怯了,以為自己不濟,哈哈,那完全錯了。”越姑娘劍法走的是柔劍的路子,而你跟她所學,雖然劍法如出一轍,但你内心卻火一般熱烈,這套劍法并不完全适合你。

這樣吧,你一番誠心,總算你我有緣,我就傳你一些呼吸、坐下、行路、睡覺的法子。”越今朝大奇,心想:“呼吸、坐下、行路、睡覺,我早就會了,何必要你教我?”他暗自懷疑,口中不問。

顧寒江道:“你就在那塊大石上面睡吧。”越今朝更是奇怪。依言橫卧在大石之上。顧寒江道:“這樣睡覺,何必要我教你?我有四句話,你要牢牢記住:思定則情忘,體虛則氣運,心死則神活,陽盛則陰消。”越今朝念了幾遍,記在心中,但不知是什麼意思。

顧寒江道:“睡覺之前,必須腦中空明澄澈,沒一絲思慮。然後斂身側卧,鼻息綿綿,魂不内蕩,神不外遊。”于是傳授了呼吸運氣之法、靜坐斂慮之術。

越今朝依言試行,起初思潮起伏,難以歸攝,但依着顧寒江所授緩吐深納的呼吸方法做去,良久良久,漸感心定,丹田中卻有一股氣漸漸暖将上來,瀑布邊山風刺骨、夜深露重,也已不覺如何難以抵擋。這般靜卧了約莫一個時辰,手足忽感酸麻,顧寒江坐在他對面打坐,睜開眼道:“現下可以睡着了。”越今朝依言睡去,一覺醒來,東方已然微明。顧寒江命他當晚再來。越今朝與越祈同住一間,越祈知越今朝在和前輩學武,也自不問。

如此晚來朝去。越今朝夜夜在崖頂打坐練氣。說也奇怪,顧寒江并沒教他一手半腳武功,然而他日間練武之時,竟爾漸漸身輕足健。月餘之後,本來勁力使

到的地方,現下一伸手就自然而然地用上了巧勁;原來拚了命也來不及做的招數,忽然做得又快又準。

顧寒江見火候已差不多,叫道:“看清楚了!”縱身而起,隻聽得一陣嗤嗤嗤嗤之聲,已揮劍在空中連挽了六七個平花,然後輕飄飄地落在地下。越今朝隻瞧得目瞪口呆,楞楞地出了神。

顧寒江道:越姑娘所學走的是柔劍路子,劍随心轉,确是一門絕學。但你畢竟是男子,凡事并不會輕易跟随他人想法,既然擅長雙武,我教你一套刀劍歸真心法,一刀一劍,一陰一陽....

兩個月後,與青山

顧寒江給越今朝把脈,半晌後道:越小哥恢複的很好,但是還是要注意休息。越祈開心道:我就知道今朝會沒事的,顧叔太厲害啦。說這去搖顧寒江的手。

這時顧寒江手上的手環卻突然閃了閃。越今朝道:祈,别對前輩失禮了。

顧寒江道:越姑娘天真爛漫,顧某并不以為失禮。這時,洛昭言一衆來看望越今朝,顧寒江便離開了。

明繡見師父若有所思,便追了出來,看着師父的背影,心道:師父對越今朝兩人盡心相救是意料中之事,可自見到那兩人之後,他似乎一直若有所思,師父,你在憂心什麼,能告訴繡兒麼?

顧寒江知是明繡到來,道:囡囡,怎麼不多關心一下朋友的傷情?明繡道:他不是我的朋友,閑卿又胡說了。

顧寒江道:哎,你若是一直如此,師父怎能放心。明繡低頭害羞道:那便照顧繡兒一生好麼,師父。

顧寒江正色道:囡囡已經不是八九歲的小姑娘了,師父也老了。再過幾年,怕是要你來照顧師父了。

明繡搶道:那便讓繡兒一生照顧師父吧,繡兒願意。

顧寒江皺眉道:哪天囡囡嫁人了,難道師父還要跟着陪嫁過去?明繡道:繡兒不,不過,師父自然也不願囡囡随便嫁個臭小子吧。

顧寒江道:你有了心上人,定要帶來讓師父好好把關,否則師父可要傷心的。

明繡道:師父,你也知曉繡兒一向性子倔強,從小到大,你什麼時候拗赢過繡兒。

顧寒江看着明繡離去的身影,暗歎道:哎,傻囡囡。不過越祈這小姑娘怎麼會讓我的無垢鑰環有了反應,此事真是難以想通。

數日後,顧寒江來探查越今朝練功的進展。越今朝道:比前些天是好多了,不過也不知到底恢複到什麼程度。

顧寒江道:既然如此,不如同我稍作切磋,試試身手恢複如何吧。越今朝躍躍欲試道:那前輩科要小心啦。

顧寒江也笑道:哦?越小哥如此有信心。不如就由越姑娘作見證,我們打個賭,我隻出三分力,誰若輸了便要被畫花臉,如何?

越祈拍手道:好啊好啊,我想看今朝花臉。

越今朝滿臉黑線,捏着越祈的臉頰道:你還真向着我啊。越祈道:嗚,聽着很好玩啊。

顧寒江看着二人微笑道:那我便在山崖處等你。

越今朝出手快極,顧寒江後躍退避,黑劍劃成的圓圈又已指向他身前,劍圈越劃越大,初時還隻繞着他前胸轉圈,數招一過,已連他小腹也包在劍圈之中,再使數招,劍圈漸漸擴及他的頭頸。顧寒江自頸至腹,所有要害已盡在他劍尖籠罩之下。閑卿等生平從未見過這般劃圈逼敵的劍法,無不大為駭異。

越今朝一招使出,顧寒江立即竄避,他連劃十次劍圈,顧寒江逃了十次,竟是無法還手,眼見越今朝劍招越來越是淩厲,而左手倒提的一柄長刀始終未用,待得越今朝刀法再動,多半萬難抵敵,衆人齊聲“啊”的一叫,隻聽得風聲呼呼,越今朝已揮鋸齒刀向顧寒江劈去。顧寒江急忙使出潛龍濯身形連閃,才躲開這一刀。顧寒江暗自驚異:“這小子當真了得,這才幾天功夫,竟然已得刀劍歸真精髓。”越今朝更不打話,左刀橫斫,右劍斜刺。本來刀法以剛猛為主,劍招以輕靈為先,兩般兵刃的性子截然相反,一人同使刀劍,幾是絕不可能之事,但越今朝雙手兵刃越使越急,而刀法劍法卻分得清清楚楚,剛柔相濟,陰陽相輔,當真是武林中罕見的絕技。

顧寒江暗中喝彩,伸手淩空一抓,隻聽著「嘶嘶嘶┅┅」聲不絕於耳,他竟是從憑空處,生生抓了一把明亮晃眼的仙劍出來。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亮如秋水的劍身之上,赫然有一輪彎月,雕琢其上。那劍一出,隻見顧寒江一劍刺來,竟然化出六朵劍花,叮叮當當全部打在越今朝刀背,越今朝刀劍齊施,一時竟然難以攻入。隻是這刀劍歸真以變化精微為主,越今朝畢竟初學乍練,加上顧寒江劍氣像浪潮般襲來,過不多時便把用意不用力的總訣抛諸腦後,數招之後便已感變化不靈。

刀劍二度相交,越今朝雙臂酸麻更甚,心想隻要再給他這般點上幾劍,我手臂上的筋絡也要給震壞了。思念未定,顧寒江第三劍又刺了過來。再接數劍,越今朝右手虎口一震,終于敗下陣來。

衆人均感越今朝新學的這套刀劍歸真确然是淩厲至極,心下豔羨。

顧寒江道:越小哥進步神速,我教你刀意,你便能舉一反三,以後前途不可限量。不過剛極易折,武道亦是如此。繡兒,拿筆墨來!

越今朝還沒顧得上高興,吓了一跳道:啊,前輩,你當真的啊。

顧寒江道:自然,幼時我背不出書來,我的師父也是這麼懲罰我的。越今朝咕哝道:你這是什麼奇怪的師父啊....

顧寒江道:越姑娘,你說,畫什麼為好?越祈開心道:狐狸,嗯,老鼠也不錯~

越今朝扶額道:哎,幫别人坑我你就這麼高興。

不一會兒,越今朝臉上畫了個大花臉,跟狐狸确實神似。

越祈開心道:哈哈,顧叔畫的真好,今朝這個花臉真好看~衆人看着越今朝的大花臉均忍俊不禁。

越今朝怒道:你說什麼...居十方,你别以為背過身我就看不出你在笑話我。

居十方轉過來尴尬的不知道說什麼,卻又忍不住笑了出來,洛昭言大方笑道:哈哈,看來越兄确實已無大礙了。轉身對顧寒江道:顧前輩,勞煩您照顧多日,在下就此告辭了。

顧寒江道:小洛何必如此匆忙。

洛昭言道:之前我因擔心閑卿和越兄的傷勢,方才留在山上。既然他們都已平安,我要前去正武盟處理扁絡桓之事了。如果我小心謹慎,此時早已從扁絡桓口中問出啟魂邪教的機密将其鏟除了。眼下線索隻餘下這塊晶石,隻是越兄也記不起是在哪見過了。

閑卿道:何必悔恨,不過徒添煩惱。洛昭言聞言默然。

顧寒江道:不必聽他胡言,對妖而言,彈指間百歲千年,有何紛擾至多合眼便過。然而人壽短暫,自應及時反思,方可少留遺憾。不過,小洛你也别克己太過,人力終究有限。

洛昭言正色行禮道:晚輩謹記。

顧寒江道:你确有要事在身,我也不便強留,居小哥你呢?

居十方心道:扁絡桓跑了,回去也隻會被人笑話說我又搞砸了一件事。于是道:我留下來照顧越兄吧,洛家主,麻煩你幫我告知左盟主。

越祈道:今朝,之前我們答應要幫昭言打邪教的啊

越今朝沉吟片刻後道:洛兄,等我傷好了以後,我會和祈去景安找你。

洛昭言點頭道:嗯,你養傷要緊。

顧寒江道:繡兒,你去送一下洛小兄。

明繡道:洛兄,我們走吧。

洛昭言看了看閑卿,臉紅了一下道:閑卿兄,後會有期~諸位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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