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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墨流星隕寒江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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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武盟

明繡給顧寒江診脈後已知師父此次深受重創,,已然時日無多,

倒是顧寒江彷彿平靜的多,隻是臉上已沒有半分血色,卻依然微笑道:這次是被巨石壓碎了琵琶骨,已經是不成了,再難續命。不過好在我将近三百年的道行根基,尚能容我從容度過這最後的幾日。

明繡淒聲道:師父,你别說了,我這就帶你去找毒瘴泉守,以你的道行,一定可以堅持到....

顧寒江搖搖頭道:傻囡囡,你有這份心師父就很欣慰了,師父都沒想到你還知道毒瘴可以救重傷之人。可是你不知道毒瘴泉相傳在苗疆天坑之下,處于人界和魔界的交界地,向來與人界不通往來,更何況我生機已絕,再好的藥也隻能濟世活人,師父此次出山前往正武盟前,已然算定自己這一劫是是命定之死,所以師父才會竭盡全力以救下更多人。

明繡眉目盈滿淚珠道:師父,你救了天下人,難道天下人就沒有一個人能救你嗎?

顧寒江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人的壽元皆有定數,逆天而為,必遭天譴,不必強求。

明繡身子一顫,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心中縱使柔腸百轉,卻也無計可施,轉過去拭去眼淚道:師父,我去給你取藥。

正武盟甲道:那兩個人,一個害我們兄弟慘死路上,一個死都不肯用機關救我們兄弟,真是一對好朋友啊。

盟友乙道:是啊,還是多虧了顧前輩奮不顧身去關閉機關,聽說他傷得很重啊,不知道怎麼樣。

盟友甲道:希望“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走了,還要去安撫死傷兄弟的家眷,從邪教收繳的那些怪玩意兒也要整理。說罷二人轉身離開。

顧寒江稍顯好轉後出院子轉轉,看到越今朝坐在地上精神委頓。問道:怎麼了?

越祈看到顧寒江開心道:顧叔,你好了呀。

顧寒江點點頭道:居小哥呢?越祈道:還沒起床。

顧寒江聽後來到居十方屋前,轉頭道:閑卿!閑卿一掌将居十方房門擊碎後破門而入。

越祈撓撓頭咕哝道:啊,又碎了!

居十方看到顧寒江和閑卿,憂愁道:顧大叔...

顧寒江微笑道:我這個商患都起床啦,你還賴床。居十方苦着臉道:顧大叔。。。

顧寒江轉頭出門,對二人道:居小哥越小哥,你們來,我帶你們去個地方。越今朝道:顧前輩,我..

顧寒江道:我準你拒絕了麼。

這時溫仰進來道:十方,盟主想問你們邪教聖宣。啊,顧前輩也在啊。

顧寒江道:溫小哥,我有事要和他們說,麻煩你和左兄說一聲,他們稍後再過去。

衆人随着顧寒江來到正武盟徐啟明家眷聚集處。

隻聽李覓正在對一名女眷道:徐夫人,你多保重,以後每月我都會送徐兄弟的薪饷來。

徐夫人道:人都沒了,哪來的什麼薪饷,李堂主,我們孤兒寡母,往後的日子雖苦,但我尚可織布勞作,總是可以過活。我家老徐是個粗人,也常幹些混賬事,可他決計不會靠着别人的可憐生活,我們也不會。

李堂主痛心道:是我失禮了,這時正武盟借給二位的,等徐兄弟的孩子長大以後,須按利償還。大嫂,保重,告辭了。正雲,你爹是條好漢,好好照顧你娘。

徐正雲道:我會的。

等李二人遠去後,正雲道:娘,等我長大了,我也要像爹一樣進正武盟,當個大英雄,大豪傑。

徐夫人切厲聲道:不行。

徐正雲吓了一跳,低聲道:娘。

徐夫人聲音轉柔低聲哭道:正雲乖,咱們以後念書也好,做生意也好,就是不學武了,也不參合江湖事。你爹要還活着,也一定希望你平平安安。以後娶個好媳婦,咱們一家子,和和美美過日子。

徐正雲也跟着哭道:娘,我要爹,娘啊...

居十方等人不忍再看,轉過頭去,卻聽顧寒江道:不許轉過頭去,此情此景,看入眼内,銘刻于心。一絲一毫都不要忘記。

徐夫人對小正雲道:乖正雲,快去吧陳叔叔他們送來的雞湯喝了,你是男子漢,不興哭的。

小正雲道:嗯,我要快快長大,代爹保護娘。說着回屋去了。

徐夫人看孩子已回去,低聲哭道:徐啟明,你王八蛋,當初成親時,說要跟我白頭到老,結果就這麼死了,你個王八蛋,我瞎了眼才會跟了你,嗚嗚嗚。

顧寒江這時招呼二人回去,越今朝在路上低聲問道:前輩,為什麼帶我們看這些。

顧寒江彈了下越今朝的額頭道:為什麼,你們之前為何躲在機巧堂内,

越今朝道:我害怕,害怕被人說我害死了人,害怕被人責罵,被人鄙視,被人怨恨。

居十方也道:我,我也是..顧寒江道:現在呢?

越今朝道:我,還是很害怕,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有親人,有朋友,因為我,就這麼死了...我卻顧着擔心自己,逃避去想他們的事。

居十方道:害了那麼多人,我卻不敢出去面對,我最該害怕的,是這樣的自己啊...說罷哭了起來。

越今朝怒道:别哭了。

居十方還是忍不住哭,越今朝一拳打在居十方肚子上怒道:我說了别哭了。居十方這時也怒氣沖沖道:你吼我幹嘛。說着二人便你一拳我一掌打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二人都倒在地上,越今朝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哎,莫名其妙就打的你死我活,咱倆真是神經病。居十方也道:是啊,不過總算胸中不再郁郁,一口氣憋在心裡出不來。

越今朝道:我剛才打你很疼吧,對不起。

居十方道:疼,可疼的痛快,心裡好像砸破了道牆,心裡敞亮了許多。

說完越今朝将居十方拉起來對顧寒江作揖道:前輩,謝謝你。然後對居十方道:十方,走了,我們還要跟左盟主會面。居十方答應道,然後跟越今朝二人跑開。

二人走後,顧寒江彎下腰來一頓咳嗽。這時傳來閑卿的聲音道:最後一點時間了,不留給小繡兒麼。

顧寒江頭也不回道:我雖貪萬人之生,卻隻怕一人之死。囡囡那麼犟,我真擔心她會做什麼傻事。

閑卿閉眼道:她也是我的小囡囡。

顧寒江道:閑卿,這些年來勞煩你許多,多謝,你多珍重。還有,人海茫茫,難得遇到有緣人,可别錯過了。

閑卿道:啰嗦。

顧寒江笑道:我去找繡兒了,她應已發現我偷溜出來了吧,卻沒有随你一起來。定是又偷偷躲起來傷心了。

閑卿看着離去的顧寒江,心道:成妖千餘年,我曾入世,複又出世,原以為,自己對任何事皆已可一笑了之。誰知在與青山閑散這二十年,盈輝堡一遇以來這半載,竟又令我染上世塵。小繡兒性情偏執,寒江兄,你将她托付于我,便能放心離去嗎?

找到明繡後,顧寒江道:師父累了,囡囡,陪師父坐會兒。剛收養你的時候,你時常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哭,總要師父去尋你。

今後不許這樣,不開心就同朋友們說。不開心就要同朋友們說,至不濟,還有閑卿嘛

繡兒哭道:繡兒一輩子隻要師父疼,不要别人。

顧寒江道:傻囡囡,師父總要比你早走的,你當師父是老妖怪啊。明繡流淚哭道:不要,我不要。

顧寒江歎口氣道:生死輪回,若無死之消亡,何來生之可貴。無垢鑰環隻認一主,若非現任主人自願交出或死去,否則絕不會易主。閑卿,拜托你,守護一職。

明繡突然堅定道:師父,我要當無垢守護,鑰環是師父的,我誰也不給,閑卿也不給。

顧寒江一怔,道:囡囡,九泉守護,并非兒戲。

明繡哽咽道:我隻是讨厭看到未來卻無法改變,并不是認為師父守護泉眼沒有意義。

顧寒江道:囡囡,你問過我為何要來景安,就是因為我在無垢得窺天機,正武盟要在此戰役死傷慘重。

明繡截道:可是除了在後門傷亡較多外,這次正武盟可說是大獲全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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