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祈取出了居十方留下的那份信件,溫仰心中一陣不祥預感襲來,手竟然不自主的顫抖起來,然後還是雙手接過了那份信箋。
溫仰一字一句的讀了下去,讀到最後,鄭重道:多謝你們。
越祈道:……謝我們?
溫仰道:從我認識他時開始,十方就是一副内向膽小的樣子。其實他小時候就一直跟我說,他想成為一個堂堂男子漢。但如果不是遇上了你們他在這正武盟中,說不定會一輩子就那樣消沉下去……謝謝你們。
越今朝傷感道:溫堂主不必如此。居兄也是我們的摯友啊。心中感傷:六個人來,五個人回去,這感覺,竟然如此難受該死!十方,好好休息吧,說不定很快我們就能再見,到時,我們繼續做兄弟。
溫仰想到正武盟随軍出征,亦不知能有幾人回,于是不再傷感,反而振奮道:是啊。那我們就在葬風原見,看誰除去更多禺族,為他報仇。
越今朝抱拳重重點頭道:嗯,溫兄,咱們戰場再見。
看着溫仰等人離開後,越今朝對大夥道:回馭界樞吧。
洛昭言道:我也曾想過,與鲲一戰,死傷在所難免,我們中或許也有人會犧牲,卻沒想到在那之前居兄便……
越今朝道:……
閑卿道:逝者終已矣,生者長懷安。何必愁眉苦臉?小十方留下的,可不是隻有痛苦的回憶。
越今朝道:沒錯,想起來,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就偷看朔漩洗澡,被人家踹到水裡上不來,哈哈,跟個落湯雞似的。
明繡道:哦?我一直以為居公子腼腆内向,倒是小瞧了他呢。
洛昭言道:居兄當時也是無心之失嘛。
越祈道:對了對了,他那時候想抓飛鼠找鐵楊木,還拿饅頭當誘餌。哈哈,那饅頭我都不愛吃。
洛昭言道:是啊。
越今朝一時默然無語,卻是不由想到歸墟龍潭中宿何對他講的那段話:
【越今朝:大神,我有一個疑問想要問您。三年後,我們再次見面時您曾經說,我不久就會死去……您到底為什麼這麼說?
宿何:吾無法創造生命,隻可交換。汝等奉獻之犧牲,生命力本就微薄。因此,汝之生命,亦不得久長。】
明繡道:奇怪,總覺得他是個懦弱的人,可是他如此結局,我卻不覺得意外。
越今朝道:我們都早已不是最開始的我們了……而且……我和他都知道,因為自己導緻别人的死是什麼感受。同樣的感受,我們都不想再經曆第二次……
越祈看着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定的越今朝,心道:為什麼感覺今朝離我好遠……
馭界樞
衡道衆甲:越統領,嬴統領交待,請你回來後抓緊時間養精蓄銳,以備與柷敔的決戰。
【數日後】
越祈道:今朝,幹嘛忽然買糕點給我吃?
越今朝道:不想吃?那給我。
越祈道:要的要的!
越今朝道:……
越祈道:你也吃啊。
越今朝道:明天。熱海就會移動到葬風原了。
越祈道:……嗯。
越今朝道:不想和柷敔開戰?
越祈道:嗯。可是,我不會讓柷敔再做壞事了。在景安看見好多人變成石頭那天,我心裡就好像破了一個洞,後來十方出事了,這個洞變得更大更大……
越祈道:今朝,命運到底是什麼?殺死柷敔就是我的命運嗎?
越今朝道:是啊,命運到底是什麼呢?我也還沒全想明白,不過……有一點,我确信無疑,命運并不是無可更改。
越祈道:……嗯?
越今朝沉默片刻後道:……祈,我們認識多久了?
越祈道:我一醒來就認識你了,唔,三年……咦?都快到我們的生辰了,都快四年了。
越今朝道:感覺好像我一輩子都和你在一起,其實也沒多久,比起你未來那幾十年,更算不上什麼。
越祈興奮道:今朝今朝,今年我也要吃雞蛋面。
越今朝看着開心的越祈也忍不住微笑道:好啊。祈,你到底把我當成你的什麼人?
越祈疑惑道:嗯?
越今朝看着單純的祈,道:……算了,沒什麼。可能沒當什麼更好……
看着祈把一碗雞蛋面吃的到處都是,越今朝無奈道:又吃得滿臉都是。
越祈:哦。
越今朝想了想,突然道:要是哪天我不在了,你這樣花臉貓似的到處亂晃,不得讓人笑死。
越祈道:你又不會不在。
越今朝道:不管我在不在,你都要記得,以後不能總依賴我了。
越祈道:……我知道啊。
馭界樞總機關室
葛清霏道:大哥,你一定要這麼做嗎?
嬴旭危道:攻擊鲲之後,馭界樞就地降落,便不至有墜毀的危險。越今朝和祈孤軍深入霧魂所在,馭界樞必須為他們提供掩護攻擊。龍晶本就出自應龍之力,利用你所帶回應龍的啟魂珠,馭界樞便可多支撐數刻。
葛清霏道:但是....
嬴旭危道:我一人生死與萬人生死,輕易便可算出孰輕孰重。我心意已決。
葛清霏道:嬴旭危,你不必什麼事都自己一肩扛起,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偉大。
嬴旭危道:我們之中,無人可擔起“偉大”這一詞。
葛清霏:……
越今朝看了看還在吃面的越祈,走到明繡一旁道:明姑娘,如果我出了什麼事,祈就拜托你了。
明繡道:為何?你們二人總是一同行動,若是你有危險,她也不可能平安無事。
越今朝道: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嘛。
明繡道:我可不曾答應你。我也有想保護的人,我也可以做到……
閑卿道:沒找到小繡兒?
越祈道:明繡姐會去哪?
洛昭言道:按照計劃,我要在柷敔自以為解開熱海結界之時打開熱海,令她毫無防備的吸收熱海之力,進而激活解縛法術。
洛昭言道:我先下去了,等柷敔出現異狀,你們再設法潛入霧魂所在。
越今朝道:我們一起去。
越祈道:嗯。
洛昭言道:閑卿,你不先去找明姑娘?
閑卿道:眼下還有比此地更危險的所在嗎?
洛昭言道:閑卿,你是妖,即使鲲真的令六界巨變,你幸存的機率也遠大于人類。你還是先去找明姑娘,然後帶她遠離是非之地,等此事了結之後再回人界吧。
閑卿輕笑搖了搖頭道:難以想象,昭言你竟會勸人臨陣逃脫啊。說着離開。
洛昭言道:……越兄和越姑娘是身不由己,事關熱海我責無旁貸,但你們和此事并無直接關系越兄,對不起,我們眼下正需要幫手,但熱海那邊有我一人足矣,我想,我可以決定不要閑卿他們出手相助。
越今朝:昭言說的沒錯,這一戰太兇險,你們沒必要參加。反正,我和祈下去後,衡道衆的人八成會給我們來當打手。
或許是早飯吃得太多吧。
閑卿道:若說無直接關系,那正武盟中人豈非更是無辜?
洛昭言道:…………是啊,我又做了僞善之事……
閑卿道:昭言,你想要我活下去嗎?即便六界都已傾覆,也希望我能平安無事?
洛昭言道:嗯。
閑卿道:那好。可為任一人而死,但隻為一人而活。既然你如此希望,我絕不會死。
洛昭言道:閑卿……
越今朝道:走吧。
嬴旭危道:立刻帶回祈和越今朝,這兩人不容有失!
葛清霏道:我去吧。
绮裡小媛道:我也去!
嬴旭危道:……小心些。
葛清霏道: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