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你就離開了五條家。
昨晚的走向意外地與你設想中不同。你本想從咒具庫中取了浮雲晷後,再和五條家的老頭子們說清具體情況,并對其施與一些小小的威脅,讓他們不輕易打浮雲晷和你的主意。
但你在提出自己的計劃後,五條悟的反應卻是格外不滿。他一個電話叫來中村哲也,讓他開車送你回高專,根本就不容你拒絕。
好吧,計劃的變動也不會影響什麼。你還是在他的指示下乖乖地坐上了車後座,系好安全帶後與其揮手道别。今日你們并不共同前往高專。
在到達目的地時正值晌午,你難得在路上小睡了會兒,醒來後才發現今天不是個純粹的晴天。
湛藍若五條悟眸色的天空被灰蒙蒙的烏雲遮了大半,你越看越覺得自己的心情更差了些,下車時心髒更是在胸腔内怦怦跳得厲害,簡直可以稱作是少見的心慌了。
今天真的很奇怪啊……不知道這些令你感到違和的點是否出自一些不那麼令人信任的直感。
“中村先生。”
你叫住了你的輔助監督。
中村哲也見你面色凝重,立刻就湊了過來,微微低頭緊盯着你抿起的唇角:“怎麼了,小姐?”
你雖是主動叫了他,此時卻沒有回話,六眼的機能被你放開至最大,此時正在方圓百裡之内搜尋着可疑的蹤迹。
果然不出你所料,還沒過一刻鐘你就緊緊地咬住了下唇,連聲音都有些顫抖地沖中村哲也道:“快!我們快上去,有陌生的咒力在接近高專!”
那咒力你絕不可能認錯,是夏油傑的!而且他還帶了幫手來!
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前來高專?
他們的過往你隻是聽五條悟簡短地向你說明過,夏油傑會在叛逃高專十幾年後重返的具體緣由你是推測不出來的。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夏油傑現在身為詛咒師,絕對是另有所圖,否則他們怎麼不直接從延山麓的正門進來?而是要從空中突襲?
腦内的猜測如同絞在一起的一團亂麻,它們在緊緊糾纏的同時,不可否認地讓你感到些微的恐懼。
被擭住脖頸的那一瞬間、無數夢魇糾纏的輾轉長夜、在提及他時五條悟驟然黯淡下來的眸光,每一樣都令你格外在意。
更加遺憾的是,來自未來的你并不知從前都發生了些什麼,隻能無力地聽着五條悟的叙述,在虛空之中看着它們一環扣住一環,共同構成悲劇的連鎖。
一個又一個蒼在你指間炸開成明亮的光輝,你憑借着記憶中高專的地勢快速移動至校門口的轉盤處,在落地時腳下的地磚甚至都出現了細碎的裂紋。
這段時間在埼玉的休養讓你操控咒力的能力有所提升。你雖不如從前那般可以盡情自由地掌控每一股咒力,但逃逸掉的部分相較于大江大河,也不過是潺潺流動着的小溪。
你擡眼望去時,還在不遠處看到了一年級的四人組,危險的咒力在愈發接近的同時,你的頭皮都要因驚吓而炸開。
“真難得啊,憂太的直覺是對的……诶,五條小姐?”
熊貓率先發現了你,然而還未等他向你打招呼,一隻四翼鹈鹕就于高空之中扇動着翅膀緩緩降落。
你們都是頭一次見這樣的咒靈,不由得将注意力久久地放在了它身上,那幾人更是在鹈鹕張嘴時,對着從中走出的詛咒師們小聲地讨論了起來。
“看上去不像學校的人啊。”
“沒見過這詛咒呢。”
“生筋子。”
因着來者顯然就是一副不善的模樣,真希、熊貓和狗卷都擺出了即将戰鬥的架勢。乙骨更加遲鈍一些,還沒有反應過來,隻是感歎道:“好大的鳥……”
“他們很危險,大家都退後。”
你沒有再動用蒼瞬移,而是邁步走了過去,将四個人往身後攔了攔。
“五條小姐,你的傷好些了嗎?”
在你站定後,乙骨率先詢問起你的近況。
他倒是挺會關心人的,在你躺在病床上時還給你削了兔子蘋果呢,想到這點你立刻就展顔微笑:“既然都回來了那肯定是沒事啦……比起這個,你們快往後退,去找教師們來幫忙,這裡不是你們能應付得了的。”
“五條小姐知道他們是誰嗎?”
你被這問題哽住了。現在可不是一個細細解釋的好時機,況且就算你知曉對方的身份,也無法将十幾年前的恩怨同乙骨道出。
“你們又是什麼人?不允許擅自闖入,憂太大哥說的!”
“海帶。”
“不想被憂太大哥揍就趕緊滾!”
這廂真希他們還在沖夏油傑一行人虛張聲勢,你卻将乙骨狠狠地向後推去,幾乎就是在下一秒,左手就被貼近的夏油傑擒住。
他比你高上不少,站在你面前時宛若一座即将傾倒的山峰。
你感到自己的身軀如同随風飄搖的樹葉一般顫栗着,還好你周身有無限隔絕,即使他這般制住了你,也無法真正觸碰到你。
夏油傑對這些都毫無所覺,笑着同你道:“好久不見,五條小姐,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又見面了。”
他的一舉一動都堪稱禮貌克制,與你問好時可真稱得上是溫文爾雅,但他如果能放開緊緊攥着你左手腕的手,這副儒雅模樣就會更有說服力了些。
這個聯想還挺好笑的,你險些就要冷笑出聲來:“……可惜我一點都不想和你見面,你來這裡究竟有什麼目的?”
“過一會兒五條小姐就知曉了。”
夏油傑早在初次見面時就發覺了你六眼的身份,現在雖是沒揭穿你,倒也未曾放開手,反而沖你身後的乙骨伸過手,做起了自我介紹:“初次見面,乙骨君,我叫夏油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