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還以為,你對此的反應會更激烈一點的。”
家入硝子靜靜地看着面前全身浴血的少女,最終吐出了這樣的話語。
她說這話可沒有一絲一毫的陰陽怪氣的成分,隻是很純粹地在感慨,有一種自家孩子終于長大成面對風險亦平靜無波的優秀的成年人的既視感。
你安靜地歪過頭去瞥了家入硝子一眼,旋即收回自己的視線,冰冷的手指撫上手術台之上夏油傑同樣冰冷的臉,這樣簡單的行為似是在惋惜,卻更似在懷念。
“這時候的咒術界和高專還需要我和悟,我有時間為此傷心嗎?”
“這家夥死前有說什麼嗎?”
“唔,說了些‘不想讓我看到他這樣的死狀’之類的話,很典型的反派發言吧?”
“确實是呢。”
家入硝子在如此回複過後,揉了揉眼下的黑眼圈,這就穿戴好檢查手套開始做解開術式之前的準備。在這個過程中,她注意到你的目光一直都未能離開手術台上的夏油傑,手指更是輾轉流連在昔日戀人的肌膚之上,便知你心頭的結從始至終都未能解開,不由得無奈地歎了口氣。
但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若是強行留下夏油傑一命,将他送給咒術總監會,他在這之後會經曆的種種想必也是對他的一種侮辱吧。你和五條悟正是因為了解這一點所以才決定就此了結他的。
所以說夏油傑真是個笨蛋,徹頭徹尾的笨蛋。
校醫小姐這樣想着,拿起了寒光閃閃的手術刀。
雖說夏油傑死前被乙骨那一擊的沖擊力毀掉了右臂,但總的來說他死得也還算是體面,算是留了個全屍。家入硝子身為高專内的校醫,什麼離奇怪誕的死法沒見過,故而昔日同期以這樣的方式去世,在她看來算是遠遠高出了可接受的水平之内。
而在她解開術式的過程之中,少女一直都安靜地立在一旁,她薔薇色和服之上的血迹已經凝結成棕褐色,面上的血痕亦是,中途她有遞給她毛巾讓她整理自己的儀容,她卻也隻是漫不經心地擦了擦,目光格外渙散。
“我其實,很想将傑的屍體火化。這一點我問過悟了,他也同意的。”
家入硝子并沒有多意外于這個決定:“既然你們都已經商量好了,那麼我也沒意見。”
“因為覺得,不想讓心愛的人就這樣冷冰冰地躺在棺材裡在地下沉眠。”
少女仿佛隻有在提及夏油傑時才會恢複一點力氣似的,所以家入硝子并沒有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她反而還配合地接話道:“還是很愛他嗎?五條聽了這話會吃醋的吧。”
“這種事我早就和悟說過了,不過,沒辦法忘記他和陪伴在悟身邊去愛悟是兩碼事,悟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沒有過多責怪我。”
在說這番話的同時,你突然想起在那個焰火之夜,你抛下五條悟去尋夏油傑時五條悟面上的表情,這讓你難免心疼起來。
不過今後是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逝去的人已經離開,你所能做的也就隻有陪伴在尚且活着的人身邊,在停留在過去的時光中的這幾十年,努力去做一些能夠對這個腐朽的咒術界有利的事。這一定也是悟的願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