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而不透光的小房子裡,四個人擠在一起。
房門外安靜極了,二牛可以想象出所有的街坊鄰居們都在他們的家門裡好事地秉着一口氣,聚精會神地偷聽他們的對話。
憨厚老實的二牛感到非常難堪,這以後可讓他怎麼做人呢?!
情況變得十分糟糕,李麗楓在二牛的家中對二牛又踹又罵的,就算二牛還想着和梨花成親而對李麗楓網開一面,護着二牛的孔叔可看不下去了。
“二牛家可容不下你們!”
孔叔用手指着姐妹倆,心中已有決斷,
“從今以後,你們不要來找二牛了!”
倆姐妹還沒開口呢,二牛倒是先急了。
“梨花姑娘可以繼續住我家!”
二牛用熱烈而渴望的眼神盯着美麗的梨花,梨花也淚眼朦胧地盯着二牛。
“哼!”
天不怕地不怕的李麗楓翻了個白眼,想繼續罵人但還是忍了。
“小女子與姐姐姐妹情深,恐怕不能分離。”
聰明美麗的梨花斟酌再三,慢慢地說道,
“若是二牛不願意,我與姐姐便離開罷。”
“願意的願意的!”
二牛看着美麗的梨花姑娘,鬼迷了心竅地大喊道,
“你們就住在我家吧!”
孔叔恨鐵不成鋼地指着沒腦子的二牛,氣得直哆嗦。
“二牛,你……”
孔叔臉漲得通紅,這世道本就亂,二牛還是個伶不清的,他最終隻能留下一句,
“你糊塗啊!”
說罷,孔叔隻能恨恨地推開二牛的家門,大步流星地離去了。
屋子裡隻剩下二女一男,氣氛變得古怪起來。
二牛本來還對氣走的孔叔有些愧疚,現再一看到溫婉站立着的梨花,頓時什麼愧疚都沒了。
“你們肚子餓了嗎?”
二牛舔着臉問倆姐妹,把姿态放得低極了,
“想吃什麼我去做!”
“……”
梨花還在暗自垂淚,一向無法無天的李麗楓卻不可思議地盯着二牛,心裡想着這二牛是不是瘋了,怎麼這麼上趕着當奴隸?
“我要吃肉!”
李麗楓故意為難二牛道,她露出壞笑随口胡說一氣,
“要今天現殺的小羊羔,還要放調料,不能有腥味!”
“小羊羔要幾兩銀子!”
二牛驚呼道,他一天的工錢也就幾十文,他得搬幾年貨物才能換來一頓羊肉,但是他沒有發火,反而馬上又舔着臉低三下四地說道,
“街坊那頭的劉屠戶可能還剩下幾塊骨頭,我把它買來給你們炖個湯。”
說罷,二牛戀戀不舍地看了梨花一眼,趕緊趁宵禁之前出門買肉去了。
“這二牛恐怕是想毒死我們!”
李麗楓看着二牛詭異的眼神打了個寒顫,得出了結論,她信誓旦旦地對梨花說道,
“不然咱們住他的家,吃他買的肉,還害得他跟孔叔決裂,他不可能真這麼窩囊!”
“麗楓,他不是窩囊,他是圖謀得更多。”
梨花依舊滿面愁容,她似乎一點兒也沒有因為二牛的掏心掏肺而感動,她冷靜地慢慢說道,
“此地不易久留!”
“嗯!”
李麗楓點點頭,一臉贊同地問道,
“那咱們還吃飯嗎?”
“不吃了!”
梨花溫柔而堅定地對李麗楓說道,她的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将軍府上有我的熟人,咱們去那兒吧!”
“好!”
李麗楓贊同道,她感到痛快極了,
“二牛這地方真是讓我不舒服。
說二牛是好人吧?他又想着得到我們。
說二牛是舔狗吧?他還是想着得到我們。”
倆姐妹離開了二牛家,往将軍府走去。
許多好事的小子見倆姐妹離去,馬上跑到正在買肉的二牛跟前,興沖沖地把這個消息帶給他。
正在收攤的肉鋪前,二牛正在懇求滿身厚肉的劉屠戶施舍幾塊羊肉骨頭,其他商鋪的主人都在感興趣地看熱鬧。
“劉大哥,我家中有客人,送我幾塊骨頭吧!”
二牛誠懇地對劉屠戶說道,
“你可千萬要幫幫我!”
“哼,你個瓜慫!”
屠戶大哥面露嘲諷,站在肉鋪前拿着大砍刀比劃道,
“難道你以為光靠幾塊骨頭就能收買你家那兩個女人了?”
“人家的眼皮子可沒這麼淺!”
“劉大哥,你就幫幫我吧!”
二牛滿心幻想,他的姿态放得極低,卑微地雙手合十道,
“為了小弟的幸福,你就幫我這一回吧!”
“哈哈哈哈!”
屠戶被逗得哈哈大笑,他日日賣肉,也不是沒見過高門大戶的夫人小姐,她們出門跟别的男子對視一眼就臉頰通紅,說句話都直流眼淚,一看便是離了家族無法獨自生存的菟絲子。
再看看二牛家的那兩個女人,那些個夫人小姐簡直被比到了塵埃裡去了!
聽二牛的說法,他二牛這個窮小子,雖然連自己都要養不活了,但聽到可憐的倆姐妹在門外請求幫助,立刻正義地庇護了她們,還孤男倆女的,一點兒事都沒發生,他二牛可是真君子!
見多識廣的屠戶大哥早就看穿了事實的真相。
這就說明什麼!說明二牛昨日救的兩個女人說話有理有據,做事有勇有謀。
她們可以在昨日這樣的危機時刻逃出皇宮,還能在得到别人庇護後面不改色地出門找工作,起碼尋常女人肯定要緩個幾天吧?
剛剛二牛被打的呼痛聲他可聽得清清楚楚。
論武力,二牛也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二牛,不是大哥不幫你,大哥實在是看不到你成功的一點希望啊!”
屠戶大哥語重心長地對二牛說道,
“你就老老實實的,好好存錢!”
“我看隔壁那個花姐就蠻好的!”
屠戶大哥給出了他的建議,
“其他的那些個莺莺燕燕,你就别瞎想了!”
“可是花姐是寡婦啊!”
二牛委屈地叫道,
“她還帶個孩子呢?!”
“帶孩子怎麼你了!?”
劉屠戶恨鐵不成鋼地扇了二牛一巴掌,二牛挨了打,捂着臉繼續委屈地盯着劉屠戶,
“你腦子不清醒,不就需要個腦袋清醒的人看着你嗎?!”
“我怎麼不清醒了!?”
二牛嚷嚷道,不滿地說出了他極為得意的地方,
“小翠可喜歡我了,前幾天還摘了大紅花送我!
阿燕還說要嫁給我呢!”
“二牛啊二牛,我咋沒發現你這麼蠢呢?”
屠戶大哥放下手中的大砍刀,像第一次見到二牛一樣驚奇地說道,
“這年頭啥地方都是天災人禍的,連皇宮都能生亂,你還天天隻想着鮮嫩的小姑娘!
搞得花姐就看得上你似的?
我就直說了吧,凡是腦子清楚的姑娘她們一個也看不上你!”
“屠戶大哥,你怎麼還埋汰人呢?!”
年輕氣盛的二牛把上衣一扒,露出他的腱子肉,街邊的大姑娘小媳婦都在掩面偷偷看他,二牛頓時得意不已,
“你看哪個女的不喜歡我?”
“反正你是别想了,人家不可能看得上你的!”
屠戶大哥也火了,他真心實意地告誡二牛,結果二牛居然還不領情,他馬上用手驅趕二牛,
“走走走!我要收攤了!”
“别啊!屠戶大哥!”
牛拉住劉屠戶,兩人拉扯在一起,
“你就幫幫忙吧!
改天請你喝喜酒,我給你包個大紅包!”
“滾滾滾!”
劉屠戶不耐煩地沖二牛說道,
“趕緊滾!”
就在這時,好幾個和二牛一樣的窮小子急匆匆地跑來,他們幸災樂禍地大叫道:
“二牛,你家的兩個女人要跑了!”
“二牛,你老婆沒喽!”
“兩個老婆全沒喽!”
“什麼?!”
二牛如遭雷劈,他不再拉扯劉屠戶了,轉而急急地問這些同齡人道,
“她們在哪兒?!”
“我們帶你過去!”
窮小子們一齊興奮地大喊道。
“我就說了吧,二牛?”
屠戶大哥淡定地說道,
“這事你就别想了。”
“不可能!梨花姑娘心中有我!”
上衣被二牛拿在手上,不穿上衣的二牛不相信地大叫道,
“梨花姑娘絕對對我有意思!”
“劉大哥,你幫我勸勸梨花姑娘吧!”
強壯的小夥子二牛突然洩了氣,他卑微地請求屠戶道,
“我,我怕說不動她。”
劉屠戶稀奇地看了看二牛,心裡早已确定了最終的結局,但還是決定幫幫這個小夥子,讓他不要喪失希望。
“好吧,我劉大就幫你這一回!”
劉屠戶老神在在,他請街坊鄰居幫忙照看肉鋪,
“老街坊們,幫忙照看一下我的鋪子!”
“行啊,劉大你就去幫忙吧!”
“二牛這孩子我打小就看行,有了你的幫忙肯定能成事!”
“别鬧得太難看了!咱們街坊巷子還要臉面呢!”
街坊鄰居們有義氣地回複道。
“多謝各位哥哥姐姐了!”
滿臉橫肉的劉屠戶向街坊們道謝,轉頭對二牛說道,
“咱們走吧!”
這時一群看熱鬧的小孩子們也趕來了,他們都簇擁着二牛,期待看到些什麼有趣的事。
于是,一群大小老爺們、大小夥子們、大小頑童們跟着光着上半身的二牛一起快速移動到了正在慢慢走出巷子的姐妹倆面前。
“梨花!”
二牛撕心裂肺地叫道,走在梨花身邊的李麗楓還以為發生了什麼慘絕人寰的事,
“梨花,我不能沒有你啊!”
梨花姑娘面不改色地微微蹙眉,面上是一臉不解。
“二牛,你怎麼來了?”
美麗動人的梨花溫柔地問道,隻把二牛又看得春心萌動,圍觀的男人們也紅了臉頰,心中也是終于明白了為什麼二牛會是這副沒出息的樣子。
小頑童們也一眨不眨地盯着美麗的梨花,他們好像看到了活的仙女。
“梨花,你别走,好不好?”
二牛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想要攔住梨花,李麗楓蠻橫地攔住了他,他隻能在李麗楓面前繼續向梨花表明心意,
“我會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