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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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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思路很簡單,解決「帳」讓這片區域通電。空中秋千最好還是交給更專業的人來救,那種高度憑她剩下的咒力量實在愛莫能助。

「帳」被三發咒刃打碎,光線進入原本封閉的空間。不過朝露透站得高,很快就發現跟随光線一起進入的,還有雨點。冰涼的雨點落在朝露透眼角時,她有些沒反應過來。

一場春雨不期而至。

朝露透撥通那位工作人員的電話,向對方說明情況請他們來參與解救。同時她還留意着摩天輪那邊,看到朝露神樂做出來的咒力雲梯隻覺得無力吐槽,但她完全不擔心那邊的狀況。

等确認工作人員進場後,朝露透才轉身跳下軌道往摩天輪趕去。考慮到多半已經有人恢複正常,朝露透沒有再借助咒術移動,而是老老實實地跑過去。

這也就導緻她的臉和大半頭發都被雨水打濕了。而當她發現朝露神樂和她身邊的母子居然都撐着傘時突然覺得自己是個傻子。

“您終于忙完了嗎?”朝露神樂回頭看了她一眼,随後往旁邊讓了一步,向攬着自己兩個孩子的議員夫人介紹道,“夫人,這位就是本次救援任務的負責人。”

“辛苦你們了。”議員夫人微笑着點點頭。

熟練地跟對方客套了幾句,朝露透的注意力回到朝露神樂身上:“你這邊有放「帳」的人嗎?”

朝露神樂搖頭。

“過山車那邊也沒有……難道是在空中秋千那邊?如果空中秋千還是……”朝露透思忖。

這時朝露神樂朝朝露透這邊甩了一下傘,将傘面上的雨水全部抖向了朝露透。朝露透的話一時間卡住了。

“請放心夫人,我和她一定會把陷你們于危險中的犯人找到。這裡很危險,夫人還請移步安全的地方等待,我剛才已聯絡對接人,接你們的專車很快就到。”朝露神樂舉着傘微微傾身,恭敬地說。

等議員夫人攜一雙兒女走遠以後,朝露透和朝露神樂隔着雨幕互相看了一眼,又一起别開眼。

沒有傘的朝露透将手裡的劍袋和「業火」夾在腋窩,朝雙掌吹了好幾口氣,盡量吹掉水珠後才去抹眼睛邊的雨水。任務暫時告一段落她才感覺到饑餓,現在時間是13:36,也到了吃午飯的時候了。她便在防水腿包裡翻找起來。

簡易咒具維修工具、備用發圈、零錢、之前疊起來塞進來的監控彩印圖……别的雜物全都翻到了,但就是沒有零食。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今天上課以前她為了避免被五條悟打劫就把所有小零食都倒出去了。

朝露透挫敗地拍了一下臉,卻也隻能認命。

但站在她面前的朝露神樂突然扔過來一樣東西,她眼疾手快地抓住——是一塊草莓流心的棉花糖,标簽上寫着兒童可食用。

朝露透一臉見鬼的表情:“你還帶這個?”

“剛才議員家的小孩送給我的,正好不知道怎麼處理。”朝露神樂語氣仍然平淡,“我可不會随身帶不必要的東西。哪像你。”

“哦。謝謝。”朝露透立刻撕開包裝把整塊棉花糖塞進嘴裡。她動作很快,棉花糖沒來得及沾上雨水,這讓她覺得自己太厲害了。

“不是白給你的。”朝露神樂說,“有個東西需要你去看看。應該跟任務有關系。”

朝露透立即停止咀嚼。

“我能吐出來嗎?”

“你覺得呢?”朝露神樂擡了一下她的武器。

朝露透眼皮一跳,在此刻終于認真打量了一下自己半年未見的堂姐。朝露神樂身上的高專制服是女生制服裡另一種單排扣外套搭配及膝裙的基礎款式,腦袋上用紅色手編繩在腦後盤起全部的長發,氣質十分端莊——哪怕她右手裡有一把長度幾乎等于她身高的薙刀,這種氣質也沒受半點影響。

但是朝露透很清楚,朝露神樂動武時會變得多兇殘。朝露透的劍術造詣在新一代咒術師裡都算數一數二,在朝露家自然是穩坐第一,但是她能在15歲的年紀達到這個水平除了天資過人外,朝露神樂也居功至偉。朝露神樂那兼具觀賞性和殺傷力的刀法一度是朝露透劍道路上的噩夢,連帶着薙刀也成了讓她頭皮發麻的東西。直到已經能戰勝她的現在,朝露透不到别無選擇的時候都不會跟朝露神樂動手。

于是她微微擡高雙手,不情不願地說:“走吧。”

當朝露神樂的鎖鍊平台快把她們送到目标包廂前時,朝露透突然想起一件事。

“對了。”

朝露神樂的視線便轉移到朝露透臉上。她神色淡漠,青色的眼睛冷淡地盯着朝露透,用眼神示意她繼續說。

朝露透在口腔中殘留的甜蜜感中眯了眯眼:“硝子讓我問你,周五晚上你去不去在校女咒術師的聚會。”

“我去不了。替我向她們道個歉。”朝露神樂毫不猶豫地說,但她抿了下嘴唇,竟然補充了一句,“是真的,駿雄大人叫我周五那天回去處理一些内務。”

一聽到這個名字,朝露透頓時有點反胃。為了防止真的吐出點什麼,她覺得應該轉移話題或者直接離朝露神樂遠一點。

但她的嘴明顯快過腦子:“朝露家有狀況?”

“真高興您還記得家族,家主大人。”

“本來忘得一幹二淨,是總監的第一秘書管我叫家主才想起來的。你們記得提着禮品上門去道謝啊。”

朝露神樂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沒什麼大事,因為您不願意回村子,我隻能代為處理。”

“别說得好像你們很希望我過去似的。”

“這倒也是。”

停頓了一會兒,朝露神樂又說:“蘭婆婆上午發現你家信箱裡有一封禅院家給你爸爸的邀請函,但她沒聯系上你爸爸。正巧今天我在東京,她拜托我轉達你。”

明明一通電話就能傳遞的消息,竟然刻意繞一個圈子?蘭婆婆的用意也太明顯了。當然,朝露神樂願意配合也是個奇迹。朝露透想着想着,翹起嘴角:“知道了。我會轉告爸爸。”

不過,禅院家邀請爸爸去幹什麼?平台已經抵達目的地,朝露透沒有向前走,而是認真扳着手指算時間:“不是咒具工匠交流會吧?一月底就已經辦過了……應該也不是本家誰過生日……啊,難道是「炳」有咒具需求嗎?”

不管怎麼說,這個邀請來得太突然了。看來她得催催那邊的情報,必須在見到爸爸前把第一手情報拿到手……

“看到了嗎?”朝露透正想着自己的事,朝露神樂的聲音鑽進她的耳朵,心情和口吻都很平靜,“我覺得那東西很不對勁,可又想不到依據。是咒具或者咒骸嗎?”

朝露透回過神,這才注意到眼前的景象。氣味刺鼻顔色刺眼的血迹,因為穿着衣服不看臉簡直能以假亂真的殘缺人偶,這樣的布置第一眼的确很能給人造成視覺沖擊。

朝露透又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從腿包裡取出一隻悠悠球形态的清潔咒具,将繩子套在手指上便朝包廂裡甩去。這種大小的咒具當然隻是用來吸收咒力的,清理血迹的是另一種更大的咒具,但是朝露透偏偏喜歡打破常規。

于是這一次她又成功報廢了一樣咒具。扁狀球體很快就因為實在無法吸納更多液體而出現第一道裂紋,朝露透也不含糊,将它拉出來後随手朝身後一丢。

當咒具在空中四分五裂,碎片同那些無法被它的咒力回路轉化的液體一起消失在雨幕中時,朝露神樂都覺得肉疼。如果她沒記錯,剛才那東西好像協議價都有五萬元的樣子——還是那麼财大氣粗啊!

“果然還是體積限制太大了。回去再試試加點零件吧。”被認為财大氣粗的朝露透自言自語着跨入包廂。

朝露透站在被清理得相對幹淨的地闆上,皺着眉仔細觀察着人偶殘骸。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彎腰抓住人偶相對幹淨的那部分頭發把它提了起來,背對着她。

這個人偶比她高一點點,約莫一指寬。她用另一隻手沿着衣領小心地往裡摸,竟然摸出了吊牌,她的衣櫃裡有好幾件這個品牌的上衣。穿着人類衣服的人偶變成這副殘缺不全的模樣,仔細想想确實挺毛骨悚然的。

人偶的上下半身從腹部做了隔斷,朝露透注意到那層木闆上有兩塊奇特的東西,見它們很幹淨就把它們拿出來,就在手掌中将它們合在一起。

“籠子和蝴蝶?”籠子是金屬做的,硬邦邦冷冰冰的感覺讓朝露透稍微有點抵觸,但她還是盡量認真地用咒具工匠的方法檢查起來。

極其普通的不鏽鋼,極其普通的蝴蝶标本,除了被切開産生的剖面外沒有任何地方有咒力。但正是這種普通讓朝露透覺得古怪。可她和朝露神樂一樣,說不出哪裡讓她覺得奇怪。

過了幾分鐘,她聽見朝露神樂吐槽:“真虧你能一直舉着那玩意兒啊。”

“完全沒有威脅的東西,有什麼關系?”朝露透手指一用力,兩半籠子和蝴蝶因此錯位,“這東西不是咒具也不是咒骸,當然也不是咒物……不過我會把它們加進報告裡的,這種布置一看就居心叵測。這裡面這麼多咒力和真的血,就算跟落「帳」者沒關系,多半也是個惡趣味的詛咒師幹的吧。”

“……也對。”

接下來她們就回到地面,過去了大約有五分鐘的時間,她們誰都沒有說話。這期間咒術界的工作人員趕過來收尾了。

将摩天輪上的特殊情況告知他們後,她們就打算離開了。令朝露透比較意外的是,朝露神樂有一段路和她順路。

道路兩側的商鋪此時已經關店歇業,精心繪制的廣告牌還擺在雨中,幸好有玻璃保護才沒有變花。隔着雨幕向更遠的地方眺望,可以看到陰霾天空下高聳的遊樂園招牌,那時唯一的亮色。如果不是沒有傘并且身邊走着那樣的人,朝露透大概會更細緻地去欣賞雨景。

朝露透忽然想起藏在朝露家最角落的那座房子和小院——其實在上中學前,她很喜歡坐在檐廊下看雨中的屋檐和泛起漣漪的水池,因為那是件格外放松的事情。但那一點念頭同下墜的雨水一樣飛快地流逝了。

“和朝露家有關的過去有什麼好懷念的啊。”朝露透忍不住喃喃自語。

“也不能這麼說吧。黃泉阿姨還在的那段日子的确很值得懷念啊。我有時候也會那樣想一下。”

沒料到朝露神樂會接話,朝露透愣了一下。

一時間誰都沒有繼續說話。兩人之間再次沉默下來,隻剩下雨聲在耳畔回響。

“朝露透。”

當朝露神樂第一次呼喚這個名字時,她們已經一起經過了第一個岔路口。

早就察覺到朝露神樂情緒發生變化,朝露透産生一種強烈的抵觸感——來了,終于還是來了。她不想跟朝露神樂談過去一年發生的事情,但朝露神樂果然不可能做到。

朝露神樂用鄭重其事的口吻繼續說道:“過去已經沒辦法改變了。媽媽的事我願意相信不是你。你不恨她,你絕對不可能殺她。但是願不願意是一回事,能不能是另一回事。”她很努力地克制着怒氣和敵意,但溫柔的面具已經出現了裂縫,露出因痛苦和崩潰而扭曲的真實表情,“媽媽死前的确是受到過你的術式影響,也許正是因為你那可怕的術式副作用才會讓她——更何況你給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釋和證據,還一直在逃避。我怎麼能繼續相信你呢?”

朝露透一聲不吭,想起一年前的事。讀完咒術總監親自帶過來的殘穢對比報告後,朝露神樂的情緒變得很不穩定。任何小事都能刺激她使用咒術,她對所有想要安慰她的人發火,甚至敢對朝露駿雄和朝露真央大吼大叫。可是她對待疑似兇手的朝露透的态度親切溫柔得一如既往,讓朝露透總是懷疑這個人其實已經瘋了搞不清楚狀況。

等看到爸爸的慘狀,朝露透才終于明白過來,朝露神樂是非常清醒才對。她知道怎樣才能讓恨的人也感受到同樣的痛苦,一直在清醒地等待着最佳時機。

“而且,我也絕不會原諒你。我這麼說好像太不公平了,因為可能你真的是無辜的……可是有誰考慮過對我是否公平嗎?真兇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我根本不知道我真正該恨的是誰。如果不恨你的話,我完全不明白我應該為了什麼活下去。”朝露神樂每說一句話,眼眶中都有水光流轉,為了忍住眼淚面部肌肉明顯地抽搐着。

當一個人擁有的東西少之又少,面對連那些東西都被無情剝奪的慘狀,沒有一個人能擺脫痛苦。

無論是多年前發覺真的再也見不到媽媽的時候,還是得知不小心挂斷的是好友最後一通電話的時候,朝露透都有過一種體會——好像靈魂被看不見的手慢慢撕裂,接着那雙手又慢慢地把撕掉的部分剝離出身體,靈魂無法填補的殘缺和皮囊間形成了空洞,一旦投以視線便會傳來山呼海嘯的劇痛。那真的是種非常可怕的體會,比死去還要可怕。

隻有仇恨才能減輕這份痛苦。可以恨他人,也可以恨自己,按概率來說恨他人的人通常能活得久一點,因為總歸會有點報複的希望吊着一口氣。

所以朝露透完全不介意被朝露透選為仇恨對象。如果這樣能讓她願意活久一點,那真是再好不過。

“你不需要原諒我。”朝露透的視線追尋着從天空中往下墜落的雨珠,聽到自己的語調疲憊而輕緩,“怎樣看待我随你高興,我無所謂。你想啊,你是我的什麼人呢?你的看法對我來說重要嗎?”

朝露透沒有看朝露神樂。她的眼睛泛着水光,雨水從她的眼睫和眼眶向下滑落,留下透明的痕迹。她忽然記起了離開村子時被自己鎖在神社裡的勾玉。她還記起了半年前和朝露神樂對峙時,她是怎樣把那塊勾玉擲到朝露神樂臉上的。

“完全不重要嘛,你。”朝露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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