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後的衣架上并排挂着兩件外套,在夏油傑的大衣旁邊,真緒的制服上衣顯得小的有些過頭。有點像是那種小孩子會買給自己家娃娃穿的手工制品,要從櫥窗裡拿出來然後用彩紙包好才會帶回去。
鐘表‘嘀嘀嗒嗒’的聲音充斥着整間辦公室,偶爾有飲水機咽下一口純淨水的‘咕咚’聲響起。這些細小的聲音疊加在一起,反而讓現下的環境變得更加靜谧。
千嗣真緒打了個哈欠,想要俯身趴倒在桌子上。但這個動作剛剛起始就被人攔截,腰腹處環着的手臂收緊,飽脹的肌肉線條将襯衣的料子完全撐開。寬大的手掌落在她的肩頭,将她重新摁回了原來的懷抱。明明手上的動作如此不容置疑,但說話的聲音卻非常溫和。
“不要亂動哦,真緒。如果體溫計掉下來的話,就要重新量了。”
大概是真的非常讨厭這種百無聊賴的狀态,懷裡的少女果然不再試圖做出其他動作,她擺正了自己的腿好好地靠着他的胸膛。
隔着衣料,她的小腿架在他的膝頭,滾燙的溫度相互傳遞,說不清楚到底是誰更炙熱。原本蹭着他大腿的那點微小幅度徹底消失,但留下的連鎖反應卻沒有跟着離去。夏油傑的指尖繞着一縷卷曲的金發,内心莫名地有一點感到遺憾。
有點太熱了,脫掉外套之後反而更加溫暖,兩個人之間的阻隔減少,讓他們像是坐在火堆旁邊。
真緒低頭看着自己的指甲,稍微有些感到有些奇怪。明明生病的人是她本人才對吧,但夏油老師的呼吸卻比她還要炙熱。反複有從身後呼出的熱氣穿過她的發絲落在側耳,搞得她總覺得耳朵癢癢的。
她保持着自己夾着體溫計的手臂不動,伸出另一隻手去摸自己有些發癢的耳廓。但那點癢意并沒有得到疏解,她的手指先碰到了其他什麼柔軟的東西。
指尖有濡濕的感覺,她回頭看去,正對上夏油老師的雙眸。深紫的顔色暈開一片,濃郁到像是快要流淌出來。
指腹下還壓着淡粉色的唇瓣,真緒下意識摩挲了兩下之後才收回自己的手。
感覺夏油老師的嘴唇和虎杖悠仁也沒什麼不同呢,摸起來的觸感好像是一樣的。
辦公室沒有開燈,這房間又在教學樓的背光面,即便外面的天已經徹底亮了,但屋子裡的光線也還是很昏暗。
為了方便測量體溫,真緒解開了襯衫最上方的兩顆扣子。從夏油傑的角度,能清晰地看到她胸口瑩白的肌膚和襯衣下微微的起伏。
有很多稍微有些粗暴的想法在他的大腦裡閃過,但都被一一克制。這孩子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危險的事,還用那種好奇和探尋的眼神看着他。
不管是祓除咒靈的時候還是和同學切磋體術的時候,她好像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情緒變化,一直是這樣隻會睜着一雙水藍色的眼睛無畏地打量着四周。
迄今為止,從他撿到這惹人憐愛的孩子以來,她情緒波動最劇烈的時候,應該就是那天問他是不是喜歡乙骨憂太的時候吧。
濕潤的藍眼睛把濃密卷翹的睫毛全部染濕,大概是混血的緣故,她的眼窩比一般人要深許多,很是能夠儲存淚水。但最後,大顆大顆的淚珠還是砸下來,像是被主人抛棄的小狗,她垂着頭,隻能聳動自己瘦弱的肩膀。
就算是讨厭的情感,這反應也有點大的過頭了。
所以,讓真緒今天看起來不一樣的元兇,會不會是乙骨同學呢。稍微有些腫脹的殷紅唇瓣,也是因為得到了乙骨同學的親吻嗎?
身體的反應終于有一次超越了大腦,夏油傑垂下眼睫,在她把頭轉回去之前,擡手扼住了她的下颌:“真緒這裡怎麼了嗎,看起來好像有點受傷了。”
略微有些粗糙的皮膚反複摁壓磨蹭着她的唇瓣,夏油老師的拇指揉搓着她的下唇,帶起一點細微的痛感。下意識抿唇的動作并沒能驅散這種火辣辣的感覺,反而讓那一截手指借着這個間隙更加深入。
眼前狹長的雙眸微微彎起,有點像某種狡猾的動物。明明表情是笑眯眯的看起來也很溫和,但真緒就是莫名地感到有一絲不安。
隻要她咬下來,尖利的虎牙就能刺穿正在摸着她牙尖的肌膚。本應是全然有利于她的局面,但偏偏她卻有種被夏油老師攥在掌心的感覺,可能她和特級之間是有這樣的差距,就像是叢林法則裡獅子始終壓着其他的動物。最後還是沒能真的咬他,真緒‘唔’了一聲,用舌頭舔了一下口腔裡的指尖。
說話的聲音有點模糊,她含着一截手指吐字含混不清:“夏油老師…唔…到底是,說的什麼地方啊?”
想再多加一根手指進去,揪住這隻膩滑的舌尖。但現在的舉動已經有些過分了,不符合他的道德尺标,也并不适用現在的情況。
像是突然被驚醒,夏油傑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又恢複了為人師表的可靠長輩模樣,他沒有再繼續剛才的那個話題:“體溫表可以拿出來了哦,真緒。”
果然是在發燒呢,體溫高的稍微有點過頭了。作為咒術師,身體素質卻這麼差,這種情況真的有點少見。不是天與咒縛,也沒有什麼先天的缺陷,那麼,在被他帶回高專之前,他的真緒究竟過着怎麼樣的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