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江遙收工,才知道姜朗當天就要離組,他再三表示兩人難得相見,一定要聚聚。
江遙看了看一臉熱情的姜朗,又看了看手機上程緒的消息,心一橫,答應了。
當程緒把自己收拾好後,才看到江遙的回複。
搖啊搖:「對不起,臨時有點事。」
搖啊搖:「你晚餐自己解決吧,我吃完再過去。」
姜朗很有大哥範兒,剛上桌就搶過了買單的活,桌上不停招呼江遙多吃菜,不夠再點。江遙看着面前琳琅滿目的美食,想到還在酒店的程緒,莫名就有點心虛。她發的微信也一直沒有得到回複。
姜朗很健談,江遙時不時插幾句,不知不覺間,旁邊桌上的人已經換了一波。
手機一震,有消息進來,江遙看了眼屏幕,是程緒回了條語音。
她調低音量,點開,他說:“你什麼時候回來。”低沉的聲音,貼着她的耳朵響起,不輕不重地撓了她一下。
終于把過往前塵叙了個差不多,姜朗放下筷子問:“你後面怎麼安排?”
自她誇了句他現在的狀态,姜朗已經抓着她說了十分鐘感謝的話了,江遙捧着杯子,語氣誠懇,“你太客氣了。”銜接順暢,絲毫沒覺得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姜朗瞥了眼對面目光炯炯的女人,主動提議,“要不今天就先到這裡?”
江遙松了口氣,天知道,後半程她幾乎是靠本能的社交禮貌在維持。
散場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過後,江遙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給程緒打電話。
電話響了一會兒才接通。
對面還沒有說話,江遙先聲奪人:“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語氣聽起來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程緒問:“你在哪裡?”
江遙豎着耳朵,也沒分辨出這句話裡的喜怒。吃飯的餐館離酒店不遠,她看了下附近的标志,報出自己的具體位置。
十分鐘後,一輛車停在了她面前。
江遙搓了搓手,開門上車。車裡的暖氣呼呼吹着,将帶進來的涼意蒸發殆盡,程緒的臉色卻一直沒有回溫。
她靠着車窗,側頭看他:“吃飯了嗎?”
他看着前方,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
江遙受不了這不上不下懸在半空中的感覺,想去晃他的手,又想起他在開車,隻好讪讪收回。可憐兮兮地再次道歉,“我錯了,姜大哥今天殺青,他請客我也不好推脫。”
她邊說邊觀察他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看不出别的什麼,她又自顧自往下說着,“我們真的很多年沒見了,下次碰面又不知道得什麼時候。姜大哥說……”
她還在喋喋不休,程緒看過來一眼:“你好像有很多大哥?”
江遙搖頭:“沒有,我爸媽就生了我一個。”臉上的表情要多認真有多認真。
跟她計較什麼呢。他突然又覺得有點餓,在下一個路口往左拐,開上了新的一條路,“陪我去吃點吧。”
江遙滿口答應:“嗯嗯,想吃什麼,你帶路。”
江遙剛剛吃飽,完全吃不下,殷勤地為他布菜。最後他也沒吃多少,江遙不太放心:“不吃了嗎?”
“嗯。”他還是言簡意赅。
她又挪過去挽着他說話,他往外移一點,她又貼過去一點。程緒退無可退,無奈地低頭,“你怎麼這麼幼稚。”明明是責怪的話,聽起來卻有愉悅的音調。
江遙有恃無恐,才不管他,順嘴反駁道:“那還不是你喜歡。”
程緒:“……”
靜了一秒,他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玩夠了吧?回去嗎?明天你不是還有戲要拍。”
江遙看了看時間,牽過他伸來的手,“走吧。”
在她的堅持下,兩人最終沒有一起回,第二天江遙下戲的時候,收到他已經走了的消息。
飛機落地,周頌已經等在了地下停車場。
程緒打開車門,往椅背上一靠,“怎麼是你?”
周頌伸了個懶腰,開車上路,“楊越忙着呢。”
本來他興沖沖跑去應澄科技堵人,想叫上程緒試試新菜,結果人影都沒見一個,隻有忙碌的楊越抽空給他倒了杯水。
周頌閑得要發黴了,幹脆就待在那兒和他磨嘴皮打發時間,免得回家他媽又被他氣出高血壓。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氣,他翹着二郎腿,靠着轉椅悠悠歎氣,“這人怎麼天天往外跑啊。”
楊越深有同感,端着杯子踱到落地窗前,吐出的話語裡莫名透着點哲人般的智慧,“春天到了”。
周頌被他的語氣激得起了身雞皮疙瘩,也懶得去研究他在抒發什麼感慨,端起桌上的水抿了一口就準備撤,楊越一看時間,收斂起悲春傷秋的表情跟着就跑,一問,才知道要去接機。當然最後這活又被周頌搶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