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幅圖案瞬間讓他們每個人都開始懷疑自己,懷疑自己的眼睛,懷疑自己的記憶,也在懷疑自己的精神,是否還正常。
等到雲安之再打量一圈第三幅圖案的其他地方後,她再次看向那隻奇怪的眼睛,雲安之這次克制不住的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那隻眼睛方向都似乎和一開始看到的時候不一樣了,這次,那隻眼睛看向的方向是,畫面外的雲安之。
“嗷……”一聲巨大的獅子吼在這個空曠的大廳裡乍然響起,聲波經曆了牆壁等的反射,音量似乎更上一層樓。在場的幾個大人和兩小孩幾乎都雙手捂耳逼近雙眼原地蹲下。隻有鄒無羁運力于吼,那門“佛門獅子吼”神功終于被他發揮出來。
鄒無羁是元嬰期,他的佛門獅子吼聲音不尖利刺耳,而是渾厚而震顫,聲音還越往後越拔高,即使如此,音調依然平穩深沉,可是聽到這聲獅子吼的每個人能都覺得頭和耳朵劇痛,越吼越痛,痛到最厲害的時候,腦袋裡似乎發出“咯噔”一聲,似乎象有個什麼破掉的樣子。
本來都是閉着眼睛在忍耐的一群人,還是那張痛苦的面容,還是那幅忍耐的表情,但是他們不約而同睜開雙眼,每個人在腦袋裡面“咯噔”一聲後,他們的眼睛裡都有極輕極淺的黑色煙塵似的物質溢了出來。黑色煙塵從他們眼中完全飄散出來後,每個人的眼睛都流出一道血痕。但是血痕流出來後,所有人都有種神清氣爽、耳清目明的感覺。大家不由自主都輕輕發出一聲歎息,這時候,鄒無羁的獅子吼也終于停了下來。
宮徵羽擡手擦去臉上殘留的血痕,他大概明白了,“所以,我們其實是在不知道的時候着道了吧?”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但大家都知道,事實确實如此。他們都着道了,就是不知道是進門的時候,還是一路上走通道的那會。反正某個時候,有某種不知名的毒素通過眼睛進到他們的身體裡,影響他們的腦袋,讓他們産生幻覺,更影響了他們的思維。他們不是醫師,沒發現自己的不對勁,但是鄒無羁通過雲安之的那聲驚呼意識到有人出現幻覺了,他的那聲獅子吼救命了啊。
毒素通過眼睛進入影響頭腦,又通過眼睛排出體外。一進一出,眼球多少都收到一定程度的傷害,那道血淚就是證據。好在他們自查了下,發現目前而言,視力還沒收到影響,看來傷害還是比較小的,他們發現也算比較早,還算是運氣比較好吧。
擦幹眼睛外殘留的血痕,雲安之找出自己儲備的眼藥水分發給大家。滴進去的時候眼睛還會刺痛一下,然後一股清涼的感覺從眼睛透到腦袋裡,更清爽了。
按照眼藥水的使用要求,大家都閉目休息一會兒。就閉眼睛的這段時間,大家七嘴八舌商量接下來的行動方案。
沒有什麼能夠保護暴露在空氣中的眼睛,所以接下來他們需要加快前進的速度,盡早離開這個山洞,不管這山洞是否是真正的出口了。每隔一段時間恐怕要勞煩鄒無羁吼上一吼,雲安之的眼藥水儲備沒問題,所以他們時不時需要在眼睛上滴一點。當然,等到他們能睜開眼睛後,他們最好奇的還是那四幅圖案。
他們之前中毒,毒素都能影響思維和神智的程度,那麼那三幅畫還是他們之前看到過的樣子嗎?宮徵羽有點遺憾,“早知道先看一眼第四幅畫了,等會再看肯定不是原本的樣子,我有點好奇,原本會是什麼圖案了。”
“砰”,在他身邊的扈蝶飛聽音定位給他一個腦瓜崩,那聲音響到雲安之都龇牙咧嘴的程度。扈蝶飛恨鐵不成鋼的訓斥他,“傻小子,這都不明白嗎?那毒素影響我們的頭腦,放大所有的負面情緒。在死亡的恐懼下,你會不會懷疑身邊這些人?隻要你有一絲不信任在這個時候都會被放大,潛移默化的告訴你危險就在身邊,可能是在你身邊的這些人身上,也可能是潛藏在周圍的環境中。到時候稍有風吹草動就會引起恐慌,誰說話稍微一個不注意就會招緻殺身之禍。你啊,好奇心殺死貓的道理懂不懂?前三幅畫裡已經有那麼多暗示,第四幅畫肯定潛藏了更深的殺機,幸好我們在這裡就發覺不對了,幸好這次有鄒公子在我們身邊。”
經扈蝶飛這麼一分析,每個人又起一腦門冷汗。左汐汐猶豫了一下,也提了個問題,“那,我們到時候就不看畫了,直接就走?”
“不啊,要看啊,”扈蝶飛搖搖頭,“就當滿足一下好奇心,這點點小的好奇心不耽擱,我們還是看一下好了。但是看完呢,不要太往心裡去,别有事沒事老盯着這畫左思右想就行了。”
一炷香時間後,幾人又站在圖案面前,第一幅圖案還是原來的模樣,幾個人正在打開洞門,還是六個大人兩個小孩,小孩的頭上多出兩根枝桠。
第二幅圖案就變化了,六大兩小來到山洞,這次,用圓圈表示的頭部多了一點變化,每個圓圈用黑色的圓點代表眼睛。眼睛那麼大那麼黑,幾乎占據圓圈的一半大小,從圖案上看,似乎每個小人都有一雙巨大烏黑的眸子,眸子大到擠占了大部分腦袋的空間。
這六大兩小,一共八個黑目小人呆呆的站在圖案面前,他們的雙手背在身後,可是每個人的手裡都拿着長長短短各種東西。
第三幅圖案裡,那大片黑影沒有了,八個人又走在通道裡,隻是每人之間都間隔很開,每個人的手裡都拿着東西,戒備着四周也戒備着彼此。這次,在他們四周的牆壁上,有很多奇怪的黑點,小小的跟在他們身邊。離他們越近就越少,離他們越遠則越密集。在他們所有人的很後面,這些小小的黑點聚集在一起,很像他們一開始在圖案上看到的黑影。
這次,他們第一次看到第四幅圖案,第四幅圖案很可怕,是山洞的另一個洞口。山洞的洞口關閉着,但是在洞口下面似乎彌漫出水一樣的一大片黑色,光是這幅圖案,雲安之等人就似乎能聞到一大股濃稠的血腥味撲面而來。而在洞口的外面,沒有一個人影,隻有一行腳印漸行漸遠,消失在遠方。
………………
六個修士沉默了許久,鄒無羁遲疑的開口,“要不,我再吼一次?”
大家都搖搖頭,就算又有毒素通過眼睛進行身體,也不至于這麼快就能起效,否則他們一開始也不會走過那麼長一截的通道才進入到這個大廳。所以,這四幅圖案應該沒問題,應該不是大腦給他們制造的幻影。
“好了,振作起來。”扈蝶飛拍拍手,招呼大家一聲,“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看看就行了,滿足一下小小的好奇心。看完後該幹嘛幹嘛,修士麼,本來就是逆天掙命,怎麼着?要在這裡素手就擒嗎?”
扈蝶飛彎腰抱起小炔和小夬,用鼻子親昵的蹭蹭小家夥們的小胖臉,兩個小孩頓時就開心的“嘻嘻”笑了起來,小兒天真快樂的笑聲,當場就掃去大部分的沉重。扈蝶飛抱着兩個小孩一馬當先走向另一個門口,“好了,我們快點走吧,記住了,有些東西可以當作提示,提醒自己注意,但不要太惦記了。想東想西不如大步前行,走起來了,兒郎們,前進沒有坦途,老子劈出一條,怕個球?!”
“撲哧”,左汐汐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然後他們就一個接着一個大步向前。且徐行和鄒無羁更是快走幾步,超過扈蝶飛,他們兩個肩并肩在最前面探路。扈蝶飛挑了下眉毛,幹脆也就放任他們,小朋友有擔當,知道體貼老人家了啊。很好,有進步。
而宮氏兄弟則自然而然的落在最後壓陣,左汐汐和雲安之也松開手,一左一右走在扈蝶飛身邊。抱着小孩的扈蝶飛如今成了中間被保護的。
行吧,就讓他們曆練一下吧,扈蝶飛沒有反對。他隻是在拐角轉彎處不動聲色的瞟了眼最後面,最後面的油燈正在一點一點暗下去,在黑暗的深處,似乎有什麼正在極不明顯的閃着光,就好像之前畫面裡的,在黑暗裡的那隻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