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金澄怎麼也料不到,自己也被人跟蹤。
兩撥人在西街停下腳步,瞧着福順進了一座院子。
于是之靠在牆角,瞧着金澄那副鬼鬼祟祟的樣子,問道尋風,“虎爺如何說的。”
尋風一五一十道。
“據虎爺說,那日金澄本在賭錢,瞧見周姑娘後非要拿下她頭上的帏帽,似乎是認得周姑娘。”
細細想來,周家一家在廊州好好做着香料生意,怎會突然背井離鄉來了金陵,于是之頭一次想到了這個問題。
周家來京的時候正是金大人去了廊州當知府滿一年的時候。還有那金澄為何隻一眼就非要瞧瞧周韻遲的真面目。
想到這些,于是之眼裡蘊含了一些怒氣,瞧着金澄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模樣,沒好氣道。
“找個機會把金澄身邊的小厮抓來問問話。”
尋風知于是之氣的什麼,方還在身邊站着的人,眼下背着手負氣離開。
而那金澄則帶着一群小厮正趴在福順家的墻頭。
金澄的貼身小厮被蚊蟲叮咬的受不住,他隔着衣衫撓着皮膚道。
“少爺,您要找的那個姑娘小的打聽了是安信侯和明惠郡主的千金,不是您日思夜想的周家姑娘,況且這是個下人的家裡,您來這做什麼,馬上就要秋闱了,老爺送您回京正是讓您在府裡好好讀書,好早日登科,咱們還是回去吧。”
金澄面色鐵青,打了小厮的腦袋一下,道:“你懂什麼,那書什麼可讀的,雖說書中自有顔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可這些都是瞧不見摸不着的東西,可那美人卻是實實在在的在眼前。”
腦子裡又想起那三尺細腰,金澄難耐的舔了下嘴唇。
一個是高門貴女,一個是商戶之女,他自是明白兩人的身份天差地别。可随心坊那女子勾人的身段兒,與廊州消失了的周家姑娘簡直如出一轍。
本來周家在廊州消失後,他都快要忘了那周家姑娘,可随心坊那道勾人的身影出現後,讓他夜夜難以入睡。來這下人的家中也隻是想從他嘴裡知道這安信侯府的千金長什麼樣子。
幾人在牆頭趴了好一會兒,院中一直無人出現。
夏末時分,正是蚊蟲肆虐的時候,金澄與幾個小厮被西街的蚊子咬的滿臉都是疙瘩,就在他快要受不住時,那院兒裡終于有人出現。
福順拿着銀票回了家就拉着家中的老娘去了屋裡說他已經脫了奴籍的事。
福順老娘一聽,拍着大腿坐在椅子上埋怨起了福順,“在那侯府裡一月還有幾兩銀子可拿,出了侯府以後可怎麼辦呦!還指望你在侯府辦事得利,讓主子給你指個丫頭做媳婦,如今啊可算拉倒!”
福順一聽,笑着從胸口處拿了那五百兩銀票在自家老娘面前晃了晃。他娘定睛一看,抓住自家兒子的胳膊,随後笑的眉不見眼,也不問這銀票從何處來的,反正隻要進了自家的口袋就無礙。
母子兩人欣喜了好一陣,福順才開了房門從屋裡出來,一踏進那院子,就見牆頭處冒出幾個人影。
福順以為是賊人,心道,青天白日的這夥賊人還真是大膽。
西街周圍住的都是平頭百姓,甚至還有幾戶窮苦人家,巡防營的隊伍一向是不往這裡來的,福順剛得了五百兩銀子,可不能被這夥賊人給搶走了。一時膽氣橫生,他心裡從院中尋了塊兒石頭就砸向了牆上的那幾人。
隻聽“哎呦”一聲,牆頭那處傳來一聲聲哀嚎。
金澄躲閃不及,腦袋被福順砸出了血,又從牆頭處摔下,他常年混迹在風月之中,身子虛胖,這一摔可是不輕,面色一下變得慘白,滿臉是血的昏迷在牆根處,紅白交映煞為可怕。
金家的小厮一瞧,家中的少爺出了事,也顧不得去找那福順的事,幾人慌手慌腳的擡着金澄送去了醫館醫治。
直至華燈初上,金澄才從醫館的榻上幽幽轉醒。
廊州山高地遠,金大人去外地赴任時把家中老母留在了金陵城。
金老太太見已到了吃晚飯的時候,疼愛的孫子遲遲不歸,正要派人去尋,卻瞧着金澄額頭處纏了一圈白色紗布,滿臉衰樣的踏進了屋裡。
金老太太一聲高呼,“我這乖孫怎成這樣子了,眼瞧着就要秋闱,你怎把腦袋傷到了。”
金澄想起福順氣不打一處來,竟挨了一個下人的打,他跺了身邊的小厮兩腳出氣。發洩一通後,坐在飯桌前大口大口吃起了微涼的飯菜。
家中的飯菜不和自己的口味,金澄冷着臉對着小厮道。
“去酒肆給我買兩隻燒鵝,還有那芙蓉糕也一并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