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已過,各個院中都有了響動。
雲懷生讓華瑞軒的婆子去各房各院傳話,說明惠産下一子,母子平安。
明惠生産後身子疲乏的很,昏睡前叮囑周韻遲兄妹兩人回院中去歇息。
明惠睡下後,周韻遲便帶着銀瓶回了雅苑,留下雲嘉彰一人把靜心堂門檻處那被抹了豬油的事告訴雲懷生。
外間,雲懷生陰沉着臉沉聲道:“你倆人可瞧仔細了。”
雲嘉彰微低着頭,“兒子先去了瞧了一次,後又與妹妹一同去瞧了必是不會看錯。”
雲懷生大怒,“好啊,竟朝着當家主母下起了手。”
“那父親,可要往下查是誰做的。”
雲懷生望了眼裡間,那裡頭有他的妻子和剛出世的幼子,他是再不允許明惠出事的,他喝了口茶,随後道:“查,等天色一亮,就把昨夜在廚房的奴仆喊來一個一個給我查。”
柳眉在一旁聽着,雲嘉彰離開後,她沉吟片刻上前道:“侯爺,奴婢鬥膽說一句。”
雲懷生眼神示意她開口。
柳眉放開了說,“要想查那人并不難,但不能這麼明目張膽的查,一則是郡主剛生産完需靜養,二則……”
“你是明惠的心腹,有什麼隻管說,不用顧忌太多。”
有了這話,柳眉放開了道:“二則這事萬一與靜心堂扯上了關系,侯爺就算要為郡主撐腰,可這都是咱們自家的事,咱們關起門兒說自家的話怎麼都成,可千萬不能走露了風聲,家中的哥兒姐兒還未說親呢!”
雲懷生暗暗心驚,家中的小輩還沒有一人說好了親事,那人是打量着就算有朝一日東窗事發,自己也不敢拿她如何。
“府上出了這麼一号人物,倒叫我刮目相看!”他哼了哼。
柳眉一陣唏噓,又勸雲懷生去歇息一會兒。
這邊周韻遲與銀瓶回了雅苑,銀瓶回到院子就端來盆熱水到了屋子,“姑娘洗洗趕快歇下吧,瞅着天色還能睡上兩個時辰。”
眼下周韻遲已是困極,卸了首飾,随意用巾子透了熱水在在臉上抹了兩下就爬上了床榻,并對銀瓶說:“不早了,你也别忙活了,快去歇着罷。”
銀瓶似乎沒有聽見她話一般,拿着她換下來的衣服站在榻前愣神。
“銀瓶,銀瓶”喊了幾聲,她才回過神來,可她她沒走抱着衣服反而坐在榻邊,“姑娘,你說是誰在靜心堂門前抹了豬油,莫非……莫非是老太太?”
“不是靜心堂做的,和老太太無關。”周韻遲翻了個身。
“竟不是老太太下的手?”銀瓶奇怪的看了周韻遲的背影一眼,“姑娘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周韻遲不說話,過了良久她低低的歎了口氣,轉過身來,“是芳菲閣!”
銀瓶攥緊了手中的衣物,眼睛瞪的老大不敢置信,“是喬姨娘三姑娘做的,可姑娘是如何發現的。”
“晚間用飯時,我就聞到一絲淡淡的豬油味道,還以為是天氣冷,飯菜涼了的味兒,直到暢春園那幾個丫頭過來唱曲兒,我聞出她身上有股味道,那味道很淡還被她身上挂着的香囊淡去了一些,後來哥哥告訴我門檻被人抹了豬油,當下我就知道是她了,隻是現在不知是她一人的主意還是母女兩人都參與了。”
銀瓶穢言穢語的罵了起來,“母女一心,沒喬姨娘在背後幫襯她怎會做的成這些,哼,原以為隻會喬姨娘争風吃醋來惡心郡主,現如今這害人的勾搭也學會一二,還有那三姑娘平時最是裝的純良,我呸!小娘養的就是下賤。”
罵的解氣了,銀瓶又不解,“姑娘早就知道是三姑娘做的,方才為何不告訴侯爺?”
周韻遲無力垂下眼眸,心情低落。
“我,我不敢賭,喬姨娘為父親生育過孩子,萬一父親心裡存了一絲憐憫之意處置不當,又傷了母親的心就不好了,再者我又沒有證據,就算那時告訴了父親,恐怕在芳菲閣也搜不出什麼。”
銀瓶聽了也是難過。
周韻遲更是心中不快,此時需要有人在她身邊陪着,也不讓銀瓶回屋了,讓她寬了外衣與自己睡在了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