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嘉彰下了馬車,望望四處熱鬧的場景,街上有一大群人擠在一處猜燈謎的,還有許多帶着面具的人,他眉心緊緊一跳,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幾個妹妹,沉聲叮囑道:“街上人多,幾位妹妹還是小心為妙不要與丫鬟小厮走散了,且不要跑遠了。”
即便有杜嬷嬷事先那般好好叮囑,可雲嘉卉剛下了馬車,瞧着街上的五彩缤紛,眸子頓時就閃着亮光,向往的看着四周。
她一個剛及笄的女子,整日被關在院子裡讀書識禮,隻有幾個女使相伴,這樣光鮮熱鬧的場景是她萬萬不能抗拒的,今日出門,她就像籠子裡被圈養了許久的鳥兒。終有一朝得了自由。
街那邊傳來一陣齊齊歡呼,雲家衆人都被那歡呼聲給引了去。
聽着那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雲嘉儀一直盯着那處,挪不開眼,興奮指着那處,“咱們去那處瞧瞧吧。”
雲嘉彰輕皺眉頭,他性子穩定眺望遠處那三層外三層人群,輕言道:“今夜四處都是好玩兒有趣的事情,妹妹們不妨去别處尋尋,那裡的委實多了些,再不然咱們包個船去遊湖,瞧瞧夜景也是不錯的。”
這話的意思就是拒絕了。
廊州也有上元燈會,往年到了這日,周韻遲便要央求周家父母想去逛燈會。
今日一觀,金陵城的燈會規模要比廊州的大上兩倍,隻是以她眼下的心境是沒有心思去四處閑逛。
雲嘉卉心頭泛起苦意,這幾個月自己一直被老太太關在院子裡讀書識禮。還請了金陵城中有名的女先生來家中授課。
那女先生文采卓然,又極通禮數。
金陵城中及了笄,還尚未婚配的女子,家中富裕的都要請這女先生為自家女兒授課,好名聲傳出了門,上門議親的人漸漸就多了。
為此雲老太太花了筆大銀子,拿了自己的體己錢為雲嘉卉請了這個女先生。
到底她還是自己疼愛的大兒子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脈了,總不能看着她耽擱下去。那女先生日日還留了功課,什麼管家女紅,插花詩詞都要學上一學,雲老太太發了話若每日的功課不能完成,自己母親的日子便不能好過。為了母親她便咬牙堅持了下去。
如今雲老太太看她在自己面前聽話乖順,行事也比之前穩重一些,這才許了她上元節出門。
好容易過年松散了幾日,上元節這燈會就是她的盼頭,所以便是哪裡熱鬧她就想去哪裡瞧瞧,就這一個願望,大哥哥還不許。遊湖有什麼意思,不過是在船上看别人熱鬧罷了。
雲嘉卉剜了雲嘉彰一眼,在肚子裡不知罵了多少遍雲嘉彰掃興,随後氣呼呼的上了馬車,要不是回去怕他告狀,方才她便帶着小厮丫鬟去人多熱鬧那處了。
見姐妹三人無人反對,雲嘉彰便去了一旁,着人要去包艘遊船。
周韻遲抱着手爐亭亭站在馬車前等了一會兒,見雲嘉彰垂着頭有些喪氣歸來,猜到了一二,等雲嘉彰走近了輕笑道:“可是那遊湖的船已被人全部包下了。”雲嘉彰剃她一眼,“你早就料到了,方才怎麼不提醒我,害我白跑一趟。”
手爐還溫熱着,周韻遲遞給了雲嘉彰讓他暖着,算是道歉,“我也是見哥哥你喪氣而歸故而才想到這些,上元燈會,金陵城中多的是有錢人家,泛舟遊湖乃是雅事,自有些人既不想去那人多之處,又想沾沾佳節的喜氣,定是早早就派人定下了遊船,咱們這些後來的哪裡還能定得到,咱們就四處逛逛就成。”
“你說的極是,這下有些人該高興了。”雲嘉彰朝着馬車聲音大了些。
下一瞬,馬車的簾子被人掀開,雲嘉卉臉上挂滿了喜色,街上五彩斑斓的燈光,為她姿色平平的臉色添了幾分好顔色,她下了馬車揚起臉龐嬌笑道:“彰哥哥這是說我呢?”
雲嘉彰拿出家中大哥的氣勢,一闆正經道:“出門前你對着杜嬷嬷應承的極好,出了門就變了,那話正是說給你聽。”
這話真真說在雲嘉卉的臉面上,但她卻不惱,能四處走走逛逛自在得宜,誰還能生的起氣來。
“讓小厮和丫鬟好好跟着,别生事,一個時辰後還回來馬車這裡,若遲了回府我便告訴老太太去。”
礙于老太太的威嚴,雲嘉卉還是不情願的點了點頭,她帶着丫鬟小厮走後。
一晚不怎麼搭話的雲嘉儀,稱也要帶着丫鬟去逛逛。
雲嘉彰又是一番長兄做派,細細叮囑了幾句,“街上雜亂,一切小心為妙。”
雲嘉儀柔白的面孔輕輕點了點頭,“多謝大哥關心。”
纖柔的身影消失在了人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