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樓耽擱了些許時候,回去晚了怕明惠多問,安頓好了喬氏,周韻遲便撐着身子去了另外兩個鋪子,買了兩盒糕點就打道回府。
喬姨娘病了的這幾日,雲嘉儀沒來明惠面前侍奉,今日瞧着喬姨娘病情稍好轉,就來明惠跟前伺候,恰好碰上了從外頭回來的周韻遲。
周韻遲微紅着眼眶坐在明惠面前,有些食不知味的嘗着面前的糕點。她午間聽了周家父母慘死的真相,這會兒身子發虛口中更是發苦,說不出來哪樣好。
“二姐姐怎麼了,怎麼瞧着沒個精神,眼眶還紅遭遭的。”
對上雲嘉儀探究過來的眼神,周韻遲挺起精神頭笑了笑,“不過是下馬車時被風沙迷了眼,用帕子擦了幾下,沒什麼,快嘗嘗我帶回來的糕點,都是各家鋪子的一絕,也好給我個意見,哪個更适合衡哥兒宴席上的甜點。”
周韻遲招呼着衆人嘗糕點,盡力克制自己心中的情緒。
雲嘉儀嘗了幾塊糕點覺得牛乳香糕不錯,她放下碟子正想說這糕點不錯,又覺得這麼大一個場面輪不到她一個庶女說話。欣喜起來的眉眼又悄然暗淡下去。
欲言又止的模樣被明惠看咱在眼裡,“儀姐兒覺得這牛乳香糕不錯?”
雲嘉儀詫異的看着明惠,她這個嫡母以往很少問自己的意見,不過既問了,那自己答就是,“是,嘉儀覺着比咱們家的婆子做的要好,入口香甜卻又不膩,最适合席面未開場時給各位夫人小姐開胃吃,還不占什麼肚子。”
明惠沉吟了片刻道:“那這道牛乳香糕作衡哥兒席面上的甜點吧。”
頭一次自己的意見被采納,雲嘉儀微微吃了一驚,又隐隐擔憂,萬一那些夫人小姐不喜歡這道甜點,罪名豈非落到了自己頭上,她有意推脫“夫人再挑挑吧,衡哥兒滿月宴這麼大的場面哪裡輪到我做主。”明惠拿起茶杯呷了茶,壓下口中牛乳香糕的味道,随後看向局促不安的雲嘉儀,“不過是一道點心,你身為侯府小姐也是能做的了主的,況且你選這道糕點的理由很好,看來這些日子在華瑞軒學到了不少東西。”
“柳眉,去把我那支五寶纏枝钗尋出來給三姑娘。”
柳眉就在屋子裡伺候,聽到這些微微吃了一驚,聽罷就拿了鑰匙去庫房裡去尋了。
雲嘉儀更是吃驚了,明惠闊綽,給各院的份例素來豐厚,可是獨獨給雲嘉儀的賞賜那是頭一遭。
雲嘉儀摸不着明惠的脾氣,惶恐道:“嘉儀不過說了幾句話,大娘子這般賞賜太過貴重,嘉儀不敢收受。”
明惠淡笑,“這些日子你幫着你二姐姐,還抽空伺候你小娘着實是辛苦了是個好孩子,方才說的那些話也思慮周全,也确實在華瑞軒學到了東西,你是侯府小姐将來出門赴宴一言一行都是我們侯府的臉面,若入了哪位夫人的青眼,能得一門好親事也是不錯的,要知道咱們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将來出了門子侯府就是你的依靠。”
雲嘉儀渾身輕顫,這些話醍醐灌頂把她澆了個透,穩了穩心神後才起身謝禮。
柳眉拿着一個烏色的木盒子進來,瞧不出那盒子是什麼木頭制的可樣子古樸精緻泛着溫潤的光澤,一看就是上等的貨色。
明惠打開盒子拿出裡頭的五寶纏枝钗,“這钗是我的陪嫁,上頭鑲着五色寶石皆是西域的貢品如今給了你,等衡哥兒那日你簪上,姑娘大了該有一兩件好東西。”
雲嘉儀還在推脫,“大娘子,這钗貴重還是給二姐姐吧。”
“你收下吧,我另有别的給她。”明惠不由分說的把那支五寶钗給了雲嘉儀。
柳眉也在一旁勸說,“三姑娘收下吧,夫人疼你和二姑娘,你收下好好的簪上讓喬姨娘也看看,興許瞧着三姑娘喬姨娘的病就好了。”想着生母,雲嘉儀咬了咬唇收下了。
定了宴席上的甜點,明惠擺手道:“我也乏了,都回各自的院子去歇着吧。”
兩人走後,華瑞軒也靜了下來。
柳眉看着正閉目養神的明惠,輕聲開口,“上次,郡主對姑娘下了好大的冷臉,今日怎好再敲打一番,您沒瞧着姑娘一句話也未多言,想必是心裡頭不痛快了。”
明惠緩緩睜開眼,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微微有些不悅道:“出了趟門子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也不知又從誰那裡聽了什麼,那日我說了那麼多算是白費口舌了,連儀姐兒都瞧出她不對了,我要是再不敲打敲打她,指不定要鬧出什麼事來,咱們侯府這陣子再不能出任何醜聞。”
這麼一說,柳眉也咂摸出不對來,“您是覺得,姑娘今早出門時是為了要見誰不成?可府裡跟着去的小厮說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此話一出,明惠不悅更甚,“當初就不該把阿泗給她,有了阿泗這個小厮,反倒遮掩她做事了。”